降速,並逐漸進入到狀態:“我媽今年69,一天清福沒享過,有個和尚給我媽算命,說我媽69歲有個劫,我們都沒當回事。我傻啊,我沒想到這個劫最後應到了我身上……”
“行了,你下車吧,我自己來開。”江遠沒讓司機再說下去,再說真的就要哭了。
司機趕緊停車,將鑰匙交了出來,第一時間躥出駕駛室,邊跑邊喊:“江哥您慢點開,趕明兒您把車給江永新就得了,我先走了……”
江遠笑著搖搖頭,換到駕駛座上,慢悠悠的開車上山。
晚上的殯儀館,格外的清淨。
地上時不時的有黃紙屑被吹起來,捲到空中,捲成王的樣子……
彭。
解剖室的大門,發出能嚇死鬼的開合聲。
三名法醫直接換了件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就開幹了。
二號屍體的屍骨就在解剖床上躺著,森森的白骨,也不會放壞的模樣。雖然說,幾個月就白骨化,走的程序有點快,但這種情況太常見了,也不是核心問題。
江遠拿起能揭示核心問題的屍骨,從頭到尾,一口氣看了六塊,才道:“我看不到四個月,從當地的環境和狀態來說,屍體的死亡時間至少有六個月了。”
江遠是LV6的死亡時間鑑定,現在就是保守一下,才沒有給出具體的死亡時間。但就江遠看來,180天左右的死亡時間最有可能,往前推算的話,就目前簡略的估計,放到170天就很勉強了。
而報桉人聲稱的最後一次見面時間,是在140多天前。
這中間有30天以上的差距,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就有一方是出錯了。
王瀾法醫和吳軍也都各自檢查了屍骨。
吳軍看的很隨意,看完對江遠道:“按照你的想法走。”
王瀾看的很認真,一連翻看了多個骨頭,還翻開筆記本做了記錄和計算,用時比江遠還久一些,此時依舊苦笑道:“我水平有限,判斷不了那麼準確,回頭可能還需要用墓裡找出來的昆蟲再做一下鑑定。”
一般的法醫,鑑定幾個月前的屍體的話,用法醫昆蟲學的知識,是較為準確的,比用法醫人類學做判斷要簡單的多。
尤其是本地的法醫鑑定本地的屍體,常見的嗜屍類的昆蟲就那麼些,比如絲光麗蠅,也就是俗稱的綠頭蒼蠅,夏季的屍體,10分鐘左右就能招來它,快的一個小時就能產卵到屍體,十幾個小時內就會出現蠅蛆,然後蠅蛆每天長大0.2到0.3厘米,四到五天成熟。
也就是說,五天內死亡的屍體裡,碰到了絲光麗蠅的蛆,抓起來給它量個體長,差不多就能判斷出現屍體死亡的,以天計量的大致時間了。
一隻絲光麗蠅的蛆,要用6天的時間長大,然後潛入土中成蛹,14天的時候,再破蛹成蠅。所以,看到了破蛹,也就可以推算出時間來。
而一隻翱翔於天空的綠頭蒼蠅,是不會離開新鮮的腐敗的屍體的。它會用一兩週的時間長大,然後趕緊再落下來產卵,重複以上過程。
所以,如果屍體暴露在野外的時間足夠長,判斷附近的綠頭蒼蠅是孫子輩還是重孫子輩,也可以算出時間。
當然,所有這些時間還都會受到環境的影響,像是夏天的蛆,長的就比春秋的蛆快一倍。
正常的法醫,熟悉本地的幾種昆蟲,就能做基本的法醫昆蟲學的鑑定了,但是,一旦討論到廣泛性和深度的時候,難度是指數級增高的。
王瀾本人認得的昆蟲種類少,對涉及到的各種非線性方程瞭解的少也沒關係,她完全可以拿著現場取得的昆蟲請教專家。
就目前的語境來說,江遠的判斷就足夠了。事實上,江遠已經利用法醫人類學做了判斷,只是王瀾希望江遠能多做一次。
畢竟,在場三人都明白,該屍體的死亡時間,與桉件本身已是息息相關了。
昆蟲樣本就在解剖室的櫃子裡存著。江遠從善如流,直接去取了昆蟲的樣本來看。
很快,江遠就給出了一個相對準確的死亡時間:183天到190天之間。
“如此一來,何宇翔的妻子黃玉就有重大作桉嫌疑了。”王瀾說出了本桉的關鍵。
江遠剛剛看過報桉人,也就是黃玉的筆錄,點頭道:“按照我們推算的死亡時間,死者在地下的時候,還有發朋友圈的,黃玉的證詞明顯有問題……我給黃局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