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終於,他的瞳輕輕一縮,目光停落她的臉,不動了。
“蒼夜。”
他的唇微一動,似是條件反射地想要說“對不起”,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在最後關頭打住了,只目光一瞬也沒有移開過,清晰地映著她眼裡的光芒,任由那樣的光芒,一分分瓦解了心中最後的理智——
“其實……”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喃喃自語,心知不對,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你有時候真的很不為我著想——”
蒼夜微一怔,心臟倏的沉了下去,語聲卻愈發淡漠:“你終於也這樣覺得了麼。”
“——天燼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其實,我……”
他卻似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只微微搖了搖頭,似想把這些荒唐的念頭都趕出去,但眸子裡深刻的憂傷卻蔓延得越來越肆無忌憚。那些混雜著柔軟和傷痛的液體,洶湧地滾過胸腔,明知不可以,不可以……但……偏就是……
……偏就是……
“……凌月?”
聽到“天燼”兩個字,神蒼夜的心莫名一跳,下意識悄悄退了一步,卻瞬間像觸電一樣僵硬了。
他的臂,不知何時已輕輕環上,悄無聲息撫過了她的發。下一秒,陰影覆落,他輕輕俯身吻住了她,那麼溫柔,像一陣無心的微風,輕柔地拂過她的唇。略略的生澀動作,卻是深深的柔軟情緒,要讓你知道,終於……還是要讓你知道。
……我……是太任性了吧。
只是,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喜歡你,那麼喜歡你……一想到要放你離開,就難過得像要死掉一樣……
那,就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就這一次……
……最後一次。
……
在大腦空白了至少十秒以後,蒼夜驀的回神。霎時間,那所有的疑惑忽然消解——永遠氤氳在他眼底的淡淡憂傷……永遠藏在他笑容後的淡淡陰影……還有流煙淡淡說出口的話……
……凌月……凌月……你……
似有一根鋼針在心中反覆攢刺,疼痛得細小而尖銳,像他滿溢憂傷的親吻一樣悄無聲息地柔軟了她的心,僵硬的身體不由自主漸漸放鬆了。觸到她的軟化,風凌月微一震,忽然放開她站了起來。
夜晚的校園,本就安靜,這一剎,更是靜能聞針落,唯有微拂的夜風,繚亂了他額前的發,在他眼下投落一片陰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可以請你,考慮一下麼。”他忽然低低開口,唇邊淡淡的弧微微揚了起來:“我一直很後悔,沒有早一點告訴你……如果我那樣做了,你喜歡的人,也許就不會是天燼——”
突然,他的身體微一滯,霍的抬頭望向灌木另一邊——
“誰!”
似是被他冷厲的聲音嚇到了,灌木叢後頓發出一陣紛亂的“沙沙”聲,顯然是有人正在慌不擇路地逃跑。風凌月輕輕哼了一聲,指上墨綠色的指環譁然伸長,化作了他手裡纖長的法杖——
“轟——”
然而,還不等他動手,一團大火球已然從蒼夜法杖尖飆了出去,半秒鐘燃盡了擋在眼前的灌木,露出了灌木後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的——某個人。
看清那人的一瞬,神蒼夜頓時微微皺了皺眉——
——好眼熟……但是……她是誰?
“鏡離?”
風凌月卻已喚出了那個人的名字,眉頭微展,收回了法杖,但眼中疑色卻依然未褪:“你為什麼要跑?”
“鏡離”兩個字,終於喚醒了神蒼夜久遠的記憶。剛開學,第一次走進餐廳時,自稱是風紀副委員長的水系六年級少女,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當街發起挑釁,險些釀成了一場把餐廳毀掉的事故……
這樣一個人,蒼夜當然沒有任何好感。
但是,當她看到她滿臉驚疑不定一心只想開溜的表情時,依然感到了微微的好奇——
——這個人……真是開學時那個飛揚跋扈得讓人火大的傢伙麼?
“對不起……我——我什麼都沒看到!”鏡離站在水池邊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神蒼夜的臉微微一紅,握著法杖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緊——
——這種話……雷系那個白痴都不會相信……
“算了。”她收回了目光,轉身淡淡道:“要是你亂說話,我會讓你從今以後都說不出話。”
鏡離迅速點頭,眼裡卻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