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還是上了她的當。
她悄悄的從我手中搶走了大阿哥,現在又偷走了他的心。
我剛剛已經抑制不住衝動,用瓷杯砸傷了大阿哥,如果我連最後一點理智都失去,把她對我說的那些話一股腦都說出來,那樣的情況下,大阿哥只怕也會認為是我存心誣陷她吧?
這個狠毒的女人。
我將這些事情講給了秋葵和康澤木聽,她們比我還要憤怒,康澤木甚至說要潛入王府殺了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我此刻已經漸漸平靜下來,我勸她說:“先不說你怎樣出宮,即便叫你順利潛入了王府,殺了金敏,你以為大阿哥就不追究了嗎?到時候他只會把帳全部算在我頭上,他這輩子都會懷念她,並且恨我。”
康澤木急道:“難道咱們就要這樣忍氣吞聲的過?給那條喪家之犬欺負的毫無還手的地步?”
我靜靜說道:“她以前或許就是一條喪家之犬,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她的身份早要比我們貴重得多。可人在做事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她做了這麼多虧心事,論不到我們去教訓她,老天爺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咱們就等著看好了。”
這次病的急,恢復的也異常迅速,我原本以為至少要在病床上纏綿半個月以上,誰知道不過三天,就已經完全大好了。
這其中也許有四阿哥的功勞,他知道我生病了,自己沒空過來,便讓溫憲來陪著,還三天兩頭的派人送來滋補的鹿茸,人參。連治咳嗽的川貝,琵琶葉這些細枝末節的都替我想到送來了。
有時候覺得我這借來的一生很辛苦,坎坷不斷,風波不停。有時候又覺得自己這一生很幸福,至少愛過恨過,轟轟烈烈。
但轟烈終究不是常態,無法持久,絢爛過後,要用更長的時光去彌補,就如同我和大阿哥之間短暫的愛情。
溫憲天真的問著我:“雅姐姐,我原以為你是個灑脫的人,可也看著你為情所困,為情所苦,難道我們生活在世間,就永遠都逃不脫一個情字嗎?”
我輕輕的替溫憲梳頭,再過幾天,她就要遠嫁異鄉。伊爾根覺羅汗王親自帶著世子來京迎娶,康熙終於鬆口,讓溫憲在年前出嫁。
我悄悄問過四阿哥,他淡淡的說:“今年冬天草原上的一場大雪,凍死了好多牛羊,伊爾根覺羅這是想要透過這門婚事,讓朝廷給他們帶去可以過冬的食物和棉被呢。”
“可憐的溫憲,就這樣被當做籌碼。”我唏噓道。
四阿哥卻反過來勸我:“我見過那個小王子,長得雖然算不得好看,卻也不噁心。我叮囑過他,要好好善待溫憲,否則便對他不客氣。溫憲如今對他們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救命恩人,只希望他們看在這點上,將來能夠對溫憲好一點。”
是啊,也許這樣的出嫁,是最好的方式了。
溫憲見我不回答她,急得坐在凳子上面扭來扭去的,她如今的心態可比以往好多了,也不那麼害怕和親,聽說扎伊特和她也見過面,那小子對她很殷勤呢。
我笑著答道:“一個情字,對於有情人是修羅地獄,是萬劫不復。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蹤,一往而殆。紅顏薄命,皆因多情,與其薄命,不如薄情。”
溫憲轉過來看我:“姐姐,你以前不是這樣對我說的呀!”
我撫摸著她俏麗還帶有稚氣的臉頰,心疼她的不諳世事,也珍惜她的天真,但我必須要殘忍的提醒她:“姐姐以前告訴過你,這世間有最美的風景,但你要看透陽光背後的陰暗。凡是美好的表象中,必定有醜惡相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簡簡單單。以後你就要一個人了,阿瑪額娘四哥,再也不可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若非必要,不要愛上任何人,包括你的丈夫,知道嗎?”
溫憲看著我的雙眼中有一絲驚怖,匆匆讓我疏好頭,便起身告退了。四阿哥聞訊過來問我,我淡淡答道:“她總要獨自走完這一生的,越早看透,對她越好,難道你能夠保護她一輩子麼?”
四阿哥一臉怒意消失得無影無蹤,瞪大眼睛看著我,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溫憲出嫁的這一天,我盛裝出席,搬進倦勤齋之後還是頭一次出門,我看著溫憲在乾清門外拜別康熙,德妃,還有一眾後宮嬪妃。皇太后仍然纏綿病榻,所以不能出席,只派了身邊的貼身嬤嬤來送。
我站在人群中間,望著溫憲,她也看到了我,含淚朝我招手,我往前走了走,目送她踏上車轎,直到眼前那一抹大紅完全被車簾吞沒,我知道這輩子我再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