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似乎要把一切都吞沒一般。
然而就在此時,一段輕柔的琵琶聲,卻悄悄從身後傳來。
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如潺潺的流水,如清涼的甘露,如細細的微風,如飄零的柳絮。輕輕覆蓋在楚修平的全身上下,讓那血紅的雙眼都緩緩褪色如常。
“爹爹!”一聲輕喚,便是將那千嬌百媚融於一體,任憑多麼意志堅定,都不禁晃神:“您白日為我風門殫精竭慮,如今到了夜晚卻仍是愁眉緊鎖、憂心滿腹,可以告訴夢兒一下,是何事,讓您這般?”
楚修平緩緩地回身,輕移步伐,便是一瞬間就躍到了十數步外的少女面前,看著那白衣輕紗,柳眉杏眼,微微嘆了口氣,颳了一下那比自己高挺許多的瑤鼻,柔聲道:“夢兒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反而更好一些。”
是啊,這個膚色淡粉、柔媚可人的少女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楚修平不想讓某些陰暗而沉重的話題玷汙了她無瑕的生命。
哪怕,不告訴她,會讓她糊糊塗塗地過完這本不該平凡的一生。
“可是爹爹,夢兒已經不小了。。。。。。”楚雲夢咬著嘴唇擺了擺頭,大大的雙眸裡透出柔弱卻執拗的目光:“連哥哥都說他要刻苦練習仙術在華陽爭鋒上為爹爹和孃親爭光,我都和他一樣大了,也該為你們分擔些什麼了。”
“什麼?”然而聽著小女懂事的寬慰話語,楚修平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高興,反而是一張國字臉,登時變得蒼白了起來:“我除了基本的運氣通靈外就沒教過他任何法術招式啊,他。。。。。。他從哪去修習練習?”
看著爹爹那銳氣逼人的雙眼,楚雲夢登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語,可見事態嚴重如斯,也不敢再幫著兄長隱瞞,咬了咬牙,說道:“平日爹爹您去演武堂教授師兄們仙術的時候,哥哥都纏著孃親讓孃親教他水系的仙術,孃親耐不住,便將水系的大部分仙術都傳授給了哥哥,而當您回到屋裡的時候他就跑到藏書閣裡看書,或者瞞著孃親去後山禁地修煉,聽他告訴我,風水二系的仙術他幾乎全部融會貫通,就連禁地裡的符靈,都。。。。。。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什麼!”聽完楚雲夢那不長的敘述,楚修平的心中卻好似呼嘯而過一柄重錘,狠狠砸了上來。
其實他早就清楚,楚雲逸已把兩系仙術學去大半,還道是林婉容私自教授而已,就算囫圇吞下也根基粗淺,發揮不出全效,誰曾想,他竟是自己透過閱讀風門藏書閣裡的古籍無師自通,那個就是與前者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了。
風門首任掌門乃是華陽派創始人元辰散人最得意的弟子——軒塵道人,其天資實力絕不嚳於恩師,加之博覽群書,又有遊歷誌異的嗜好,存於風門藏書閣中的仙術秘籍、修煉要訣與記載各地風土傳說的各類書籍簡直難以計數,若是能參透其中十之三四,無需名師指導,也便能夠在如今的華陽弟子中輕而易舉地出類拔萃。楚修平萬萬沒想到,那和自己年少時十分相似的紈絝少子,居然能潛心在那浩如煙海的古籍之中,且大有所得。可以目測到將來的他絕不會遜於當年的自己。
然而,這卻恰恰是自己最怕的事情!
那個無視法度門規,連自己三令五申不準進入的後山禁地都能作為日常修煉之地的不法之徒,又有著能夠將方如嵐出師前都無可奈何的師祖符靈滅殺殆盡的實力。估計若是放手讓他去了另一片廣闊的天地,定會惹出一場又一場無可估量的禍事。而且若是被他知曉到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怕。。。。。。
不行,絕對不行,十八年來從不認真教授他仙術,甚至不惜浪費他那絕佳的天資,便是為了讓他泯然眾人,躲過那是非災禍,可如今為何偏偏越是害怕,越是擔心,事情卻越是要發生!
那一身清奇的根骨,那一身遠大的抱負,到底是福是禍?
突然想到那後山禁地中藏著的兩樣東西,登時一陣眩暈湧上心頭,堅強如鐵的楚修平竟是後退一步,向後栽去。
好在突如其來的一股浮力恰到好處地出現在身後,林婉容的聲音,也由遠及近,出現在了楚修平的身邊:“修平,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逸兒的天資確實難得,我們,不該自私地決定他的一生!”
“可是。。。。。。”楚修平回過頭,看著那精緻而典雅的玉容,微微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婉容,你知道的,我們。。。。。。我們根本就無力對抗他,而且,要是讓逸兒知道了那些事情,只怕。。。。。。”
“把落星劍的禁制解封了吧,讓逸兒戴上它,就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