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有笑容,笑得卻像個白痴。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回憶中醒過來。
對周圍望了一眼,倏地跳下來。
他東翻西找,終於找到了文房四寶,磨了滿滿的一硯墨汁之後,又呆在桌旁。
他眉頭深鎖,好容易才展開笑臉,隨即揮筆疾書,字寫得居然還很不錯。
燈更淡,地上遍是一團團的廢紙,雲飛揚寫了又改,改了又丟了,丟了又寫,足足花了半個多時辰,才寫好他要寫的那封信。
他將墨漬吹乾,搖頭擺腦地讀了幾遍,才將信折起來。
看看香囊,再看看那封信,他終於有了分寸,將那封信再一折,小心翼翼地塞進香囊內,又呆在那裡。
他的目光逐漸迷濛,倏地一笑,手執香囊,往外就走。
才走到門前,又停下,伸手掩住了心胸。
“怦怦”心跳聲可以清楚地聽到,他果在那裡想了一會,將香囊往懷中一塞,霍地轉身回奔到床前,俯身從床下抓出了一罈酒,將蓋子扳開,捧起來,仰首痛快地喝了幾口。
酒珠濺溼了他的衣襟,他完全沒有在意。
幾口酒喝下,他的臉頰已發紅,也不知是因為心情太興奮還是酒力已經發作。
“砰”的一聲,他將小酒罈放在桌上,立即衝前推開門,故步疾奔了出去!
一口氣奔到倫婉兒房門外,雲飛揚腳步“霍”地一頓,定神住四周一望。
一咬牙,他探懷取出那個香囊,本待衝上去,結果卻還是躡著腳步走上門前石階。
房中有燈光透出,雲飛揚在站前打了一個轉,卻走下石階。
他張口欲呼,話到了咽喉,又咽了回去,那樣子,比方才送粥來的時候還要緊張。
因為他現在送的是一封情書。
他繞著院子打轉,倒希望倫婉兒又像剛才那樣,在自己身後出現,省卻那許多麻煩。
他打著轉,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果然又在後面來了。
腳步一頓,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踢著腳,等到腳步聲在身後停下,才回過頭去,道:“婉──”
一個字出口,他整個人就一呆,雙手忙往後一縮。
站在他身後的不是倫婉兒,而是赤松。
赤松的鼻樑正在抽動。
雲飛揚傻笑,雙手將香囊藏在背後。
“你在幹什麼?”赤松終於提出了質問。
“沒什麼──賞……在賞月……”雲飛揚吱唔以對。
“混賬,今天是初一,哪來月賞。”
雲飛揚一呆,抬頭望去,天上果然就只是星光閃爍。
赤松鼻翅又一陣抽動道:“你喝過酒嗎?”
“我……我……”
“你收著什麼東西在身後?”赤松探頭望去。
雲飛揚慌忙迴避道:“沒……沒……沒收著……”
“拿來!”赤松暴喝,伸手,目光如雷。
雲飛揚無奈將香囊交出來。
“一個香囊?”赤松隨即發現那封信,道:“這又是什麼?”說著將信抽出來。
雲飛揚大驚失色。
“三更半夜,滿身酒氣,手執香囊,行動鬼祟。”赤松接著喝問道:“一定是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我沒有……”雲飛揚一急,說話也不清楚了。
“沒有?”赤松手指香囊,道:“那這個香囊,是誰的?”
雲飛揚說既不是,不說也不是,並不知如何是好,傅玉書已伴著倫婉兒走了進來,看見兩人的情形,加快了腳步。
雲飛揚更驚慌,赤松亦回頭望去,倫婉兒一見奇怪道:
“師叔,怎麼我的香囊會在你那兒?”
“是你的?”赤松一怔,手指雲飛揚道:“那你得問他,我是在他的身上搜出來的。”
倫婉兒“哦”的一聲,望向雲飛揚,雲飛揚只有苦笑。
“裡頭還有一封信。”赤松接將信一抖。
“這封信不是我的!”倫婉兒奇怪至極。
“那又是誰的?”赤松將信抖開來,目光一落,道:“信末的署名──雲飛揚!”
他瞪著雲飛揚,雲飛揚幾乎沒有昏過去。
“玉書看他為的什麼──”赤松將信遞給傅玉書。
傅玉書接過,道:“婉兒妹──”只讀了三個字,就皺起眉頭。
赤松一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