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秋尹在天空黑著臉哭泣的時候,把外出打工的爸爸送上了火車,很多年前,爸爸媽媽結伴出去打工,很多年後爸爸一人獨去。
她在雨夜的蒼茫裡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哀。
早晨,天剛矇矇亮,秋尹就開始打掃房間,灰塵揚起來,瀰漫在空氣裡,她不禁皺了皺眉頭。時間緩緩的流逝著,像沙子從沙漏流出來的樣子,細長無阻隔。
慢慢地,樓下響起了人們的說話聲,沉睡了一夜的城終於活了過來,夜晚的萬籟俱寂消逝了,城市的喧囂和浮躁的人心在城裡湧動開來,街道上,車輛開始川流不息。
秋尹打掃完房間,便走出房門來到熱鬧的市中心,走進一家叫做“雨竹軒”的茶館。
在繁華熱鬧的黃金街區地段,雨竹軒顯得嫻靜而美好,安靜的樣子,並沒有像其他店一樣,放著巨大的音響,播出各種叛逆而節奏快速的歌聲。
雨竹軒的店臺上坐著一個女孩兒,看樣子年齡不大,她的頭髮沒有染色拉直,也沒有燙成捲髮,自然而然地十分漂亮,端正的五官,沒有化妝,她身著便裝,服裝沒有任何誇張的裁剪和修飾。
秋尹倒一杯茶坐下,女孩兒朝她笑了笑。
這時,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她右手牽著一個穿衣打扮十分精緻的孩子,看樣子六七歲。
“喂,”女人說,“你這裡有沒有甜點,”她牽著孩子的手動了動。
“對不起,”女孩兒笑了笑說:“出門右拐,奶茶店裡會有出售甜點。”
一個面相粗魯的男人用手捂著肚子走了過來,對著女孩兒,怒目圓睜。
“你的茶有問題!”男人喘著粗氣說,“快點兒,送我去醫院。”
女孩兒抬起頭微微一笑,然後低下頭不知忙活什麼,竟然不理那對男女了。
秋尹也笑了,轉身看營業執照:江闌玉。
闌玉抬起頭,她說:“您是想讓我把錢給您,您自己去醫院,還是想讓我送您去醫院,幫您墊付醫藥費?”她的目光含詢問之意。
“這……,”男人的眼珠子一轉,轉而又暴躁起來,張牙舞爪道:“我自己去就行了,誰知道你在路上動什麼手腳!”
闌玉面無表情,“那讓警察陪您去吧,既方便又安全。”她的聲音十分好聽,又輕又柔。
女人動了動男人,兩人攜子落荒而逃。
闌玉朝其他客人笑了笑,不言語,又在店臺低下頭,不知在幹些什麼。
秋尹不動聲色地揚了揚嘴,起身準備結賬。
突然“咣噹”一聲,秋尹一愣,轉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卻只見一個胖女人對著正在啜泣的小男孩兒破口大罵。
男孩兒似乎被釘在了地上,囁嚅著,不敢挪動半步。
他終於開口了:“對不起,阿姨……。”
胖女人的嘴一張一合地,說:“難道你不長眼睛嗎?把我的茶打翻了,趕緊賠!”
男孩兒吸了一口氣,他快要哭了。
闌玉走過去,笑眯眯地和男孩兒說:“孩子,別怕,去玩兒吧。”
她轉過身,對胖女人說:“您可以走了。”
秋尹笑了,她慢慢地開啟店門,離開了。
第三章:蕭疏
夏日,空氣晴朗而愜意,走出教學樓,懷抱著重重的書本,看著乾乾淨淨的藍天,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
什麼是永恆呢?
———題記
龍勒十字街的拐角處,有一大片的樹林,樹林茂密而深邃,悠遠的樣子,所謂曲徑通幽處,莫過於此,卻沒有多少人到來散步。樹林深處有一座乾乾淨淨的大宅院,它是我的棲息之所,還有我的妹妹和茵,宋叔,吳姨。
我叫劉湘月,今年十一歲,很早以前我抱著遊戲的心思搬到這兒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預想過結局。因為我那時天真,所以可恥。不明白世界的結構與功能,不明白人們的卑微與渺小,就敢拖著行李箱任性偏執,想要當風華絕代的指揮將領,該怎麼形容自己好呢。
陽光透過大樹樹葉的縫隙折射過來,地上一片碎光。春日的暖香瀰漫在清晨裡,露水打溼衣裳,劃過指尖,留下最動人的詩意,植物的氣息在生命的華麗中詮釋開來,盪漾在蕭疏裡,溫情默默的發酵。
宅院周圍生長著歲寒三友松竹梅,此處遍地蘭菊,薰衣草,遍地是柔軟蕭瑟的清香。若不是沒有池塘,我必定植上荷,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