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程一躬身,不無擔憂地說道,“大人,要是小侯爺在咱們轄境裡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咱們可不好向朝廷交代呀,那武威侯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雖然勳貴集團現在已經失去了朝堂上的發言權,被文官集團和宦官集團凌駕於頭上,但文官集團和宦官集團誰都不會主動招惹守著五軍都督府這一畝三分地的勳貴集團。
原因很簡單,在大明有兩大勢力非常特殊,看起來在朝堂上失了勢但卻非常受到歷代皇帝的信任。
這兩大勢力就是皇族和勳貴,對於大明天子來說皇族是家人,而勳貴是家臣,在失去了把持朝政的能力後這兩大勢力自然受到皇帝的優待,皇帝需要他們來維持和鞏固自己的統治。
雖然被大明天子視為奴僕的宦官集團現在在朝堂上能夠與文官集團相抗衡,但這隻適合於盛世,一旦到了亂世皇帝們依靠的將是皇族和勳貴,皇族和勳貴才是保住大明江山的根基所在。
至於宦官和文官,盛世時能治理國家,但亂世時就依靠不上了,難道指望著他們上陣殺敵和毀家紓難?
因此,一旦武威侯在御前參了江夏縣縣衙一本的話,那麼江夏縣縣衙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說不定蘇叢鬱和吳程都要丟官罷職。
“怎麼會這樣?”聽了吳程的話後蘇叢鬱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感到頗為驚訝,他實在想不到什麼人敢對張泉這個小侯爺動手。
“查清了上樓的那些人身份沒?”隨後,蘇叢鬱沉吟了一下,放下手裡的狼毫毛筆問向了吳程,很顯然臨江樓的這個案子變得複雜了起來。
“弄清楚了,領頭的人好像是襄陽府童試的案首,姓李,叫李宏宇。”吳程點了點頭,他也是剛從回來報信的差役那裡知道的李宏宇的身份。
“襄陽府的童試案首?”蘇叢鬱怔了一下,心裡感到非常意外,萬萬沒想到在臨江樓鬧事的人竟然會是一個童試的案首,難道他不要功名和前程了嗎?
依照往年湖廣鄉試的結果,襄陽府至少也能出一個舉人,李宏宇是襄陽府童試案首有非常大的可能桂榜提名。
如果換做其他人,蘇叢鬱相信絕對不會像李宏宇那樣臨考前跑到臨江樓裡鬧事,而且物件還是崔公子和張泉這樣的權貴子弟,就算提學官嚴琰也很難保住李宏宇的性命。
“那個李案首為何要鬧事?”蘇叢鬱有些好奇地望向了吳程,他很想知道李宏宇受到什麼刺激,竟然連前程都不要了。
“這個還不清楚,都司衙門的那群人對此諱莫如深,並沒有向外透露。”吳程搖了搖頭,崔公子和張泉的那些手下怎可能把實情洩露出去。
蘇叢鬱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子,思索著應對之策,畢竟臨江樓裡發生的事情太過出人意料,他以前還從沒見過像李宏宇這樣臨考的生員去招惹一個小侯爺的事情,難道這裡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不成?
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十來年,蘇叢鬱早已經形成了小心謹慎的性格,看什麼事情都疑神疑鬼,畢竟官場險惡,人心不古,做什麼事情他都要先考慮周全免得行差踏錯引火燒身。
“大人,要不然讓下官前去探探路!”見蘇叢鬱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吳程沉吟了一下後說道。
“不,既然馬千戶已經把話挑明瞭本官要是不去的話可就怠慢了小侯爺。”蘇叢鬱聞言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後說道,“你去府衙,向知府大人稟告此事,如果臨江樓的事情鬧開的話可不是咱們縣衙所能承受起的!”
“下官明白,這就去府衙。”吳程自然清楚事態的嚴重,向蘇叢鬱拱了一下手後大步離開。
“案首?唉,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望著吳程的背影蘇叢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然後招呼起隨從擺開他知縣的儀仗前去臨江樓,既然這件事情躲不過他唯有硬著頭皮前去應對,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蘇叢鬱當然不是怕李宏宇這個小小的案首能攪起什麼風雨,而是擔心李宏宇的事情會在那些應考的生員裡尤其是襄陽府的生員裡產生不好的影響。
如果蘇叢鬱沒有記錯的話,武昌城裡現在可有數千前來應考的生員,要是他們被別有用心之人煽動起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蘇叢鬱是進士出身,以前也曾經年輕過,有過年少輕狂的時期,自然知道那些整天只知道飽讀聖賢之書,而沒有經受過官場和世俗歷練的生員們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被人煽動起來那麼將會表現得十分狂熱。
現在距離鄉試可只有幾天的時間,要這個時候那些生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