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看見有人牽著一條金毛,有人牽著一條藏獒,它們在半路遇見了,那條金毛憤怒地撲向那條藏獒,主人使勁拽,它的兩隻前爪都騰空了,越叫越兇。
藏獒能咬死幾匹狼。那條藏獒當然不示弱,奮力反撲……
那麼,四眼看到了什麼?或者說,它聽到了什麼?或者說,它聞到了什麼?或者說,它感覺到了什麼?以至於如此害怕?
號外一邊叫著四眼的名字,一邊在戈壁灘上狼狽地追趕。
我換下漿汁兒,讓張回去坐孟小帥的車,然後把車掉了頭,拉上號外,開車追趕四眼。
這條金毛大約跑出了半公里,主動停下來,轉過身坐在了沙土上,等我們。
我把車停下了。
號外跳下去,抱住它,輕輕撫摸它的腦袋,說著什麼。
幾分鐘之後,他把四眼牽到了我的車前。
四眼機敏地跳上來。
我再次掉頭,朝前開。
漿汁兒坐在我旁邊,號外和四眼坐在後座上。
車裡多了一條狗,等於多了三個人。四眼吐著舌頭,一直在哈哧哈哧地喘。接近那個大坡之後,它再次狂躁起來,開始抓撓車門。
號外使勁抓著它的脖套,大聲訓斥。
我和漿汁兒都沉默著,沒說話。
我們進入了舉世聞名的魔鬼三角區!
如果把這片神秘的鹽殼之地比喻成一個巨大的房子,我們已經跨進了門檻,慢慢朝前行進。一直沒人阻攔我們。我們不知道這所房子的主人是誰,不知道他躲在哪裡,更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待我們……
死亡的氣息再次變濃了,似乎是一種紙灰的味道。
車開進羅布泊之後,地面變得堅硬,車開始劇烈顛簸。
行駛了十幾公里之後,四眼似乎終於適應了,它不再折騰,靜靜地趴在了號外的腿上。
漿汁兒終於說話了:“這狗通神性。”
一望無際的鹽殼之地,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也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漿汁兒開啟了音樂,還是朱哲琴。
為了那搖不斷地虔誠。
為了那攪不散的夢境。
為了那捂不熱的冰峰。
為了那撇不下的綠茵……
漿汁兒是湖南人,那個甜××××是凱里人,她和她會有什麼關聯呢?
我第二次接到甜××××的包裹單那天,正巧我要出去,而且路過小街郵電局,於是順便把包裹取了出來。
這次是一隻更大的紙箱子,回到車上,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裡面裝著什麼東西了,可是,當我從雜物箱裡拿出瑞士軍刀之後,突然猶豫起來。
準確地說,我有點害怕了。
去年,我弟弟從上海來蘭城,我們聊天的時候,他說有一種奶粉特別好喝,應該給我女兒美兮買一些。那是國外的一個牌子,只有大型超市才有賣。我弟弟還特意叮囑我,那種奶粉分ABCDE型,一定要買D型。
美兮從法國回國過暑假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張包裹單,到郵局取出來,開啟一看,是一罐我弟弟推薦的那種奶粉,正是D型。
毫無疑問,這是我弟弟從上海寄來的。
我樂顛顛地把奶粉放在車上,拿回了家。
第二天,我給弟弟打了個電話,想告訴他,奶粉收到了。萬萬沒想到,奶粉不是他寄的!他和我沒有客套的習慣,他說不是他寄的就不是他寄的。
我納悶了,問他,你有沒有跟別人提起過這種奶粉?他說沒有。我又問他,你有沒有告訴過別人我家的住址?他也說沒有。
掛了電話之後,我四處尋找那個包裹皮,已經扔掉了。
我出去翻找垃圾箱,它還在,不過上面的字跡太模糊了,一個字都看不清。
當時我和弟弟談這種奶粉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是誰給我寄來了這罐奶粉?越想越蹊蹺,哪敢讓美兮喝,原封不動地扔掉了……
現在,我面對甜××××寄來的第二個包裹,也產生了類似的恐懼。
我再次把它抱起來顛了顛,猜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應該是軟的。
我想給她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簡訊,問一下她寄了什麼,可是我沒有那樣做,這時候我發現我已經不喜歡跟這個女孩再發生什麼關係了。
我是到家之後把它開啟的。
沒什麼,是兩隻蠶沙枕芯,兩個蠶絲枕套,兩個蠶絲枕巾,一個蠶絲被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