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大哥。”片刻怔忡,往昔扶助,雪中送炭情景湧上腦海,歷歷在目,他哽咽一聲,便上前蹲在這具屍體邊上哭訴起來,分毫不顧男兒氣概。
“……那晚我真該拉你去喝酒,管你願不願……是我不好啊,你幫我良多,我卻連一分回報都不及還你……若叫大娘和嫂夫人知曉已同你陰陽兩隔,又叫他們如何是好……”
遺玉見他哭的傷心,不免勸道,“齊大人節哀,人死不能復生,胡大人家中還有老小在世,魏王府不會虧待他們的。”
齊錚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是將她話聽進去沒有,遺玉無奈,只好由他哭去,這頭開始檢查胡知節的屍首,同其他死者無異,都是猝死之狀,面口無傷,四肢無折,身上除了一隻錢袋外,就是一隻文人慣用攜帶筆墨的縮口囊,遺玉開啟瞧了,裡面只有一支寫小楷用的兔毫,材質一般,杆有磨痕,足可見他家境不寬。
將筆又塞了回去,讓仵作放回他身上,遺玉見齊錚哭的差不多,才準備去檢視胡知節口鼻,可手剛伸出去便又縮了回來,她低頭看著手上蛇皮套子,眼中疑光一閃,便不顧那仵作驚訝,匆匆起身又將剛才查過的屍首一一掀開,翻找一遍。
齊錚蹭了蹭鼻涕,也察覺她異常,厚著鼻音問道,“可有發現?”
遺玉蹲在一具屍首邊上,抬頭看他上眼,隱去臉上神色,道,“我回樓裡看看。”
說著就朝外走去,齊錚茫然地看著那仵作,過了一會兒,才撿起紙筆跟上,進了大書樓,一眼就見到她蹲在一張案後,手裡握著一件東西,口中喃喃,似是在道: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麼?”
“王妃?”
“齊大人,勞煩你跑一趟。”遺玉側目著見齊錚身後幾個觀望的刑部官員,示意他借一步說話,如此這般輕聲交待,齊錚漸漸變了神色,待她吩咐完,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幾看,才低著頭離開。
“大人,那魏王妃今日在大書樓,似乎查出了什麼。”
“嗯?”
“具體不知,魏王府眼下未動,想是未得確證,但她又支了文學館的一隊護衛在大書樓附近同觀察一起看護,顯然怕有人當中再做手腳。可否需要下官打探一番?”
“不必多此一舉,皇上晨早有諭,責令三日結案,明日便是期限,大書樓二十八條人命皆屬勞死,都是他魏王作孽,什麼中毒,刑部都查不出來,一個女人還能翻天不成。”
“大人所言甚是,下官告退。”
“慢著,為防萬一,去使動在京的死者家眷,讓他們到大書樓討屍。”
“是。”
那邊遺玉偶得線索,待回府藥證,卻不知這廂已變,五日縮成三日,又有居心叵測之人從中作梗,欲挑撥死者親眷鬧事。
第142章 是不願嫁
當初坤元錄選編時明面上挑了一群士族大家的公子小姐們“湊數”,程小鳳就是其中一員,她在外巡遊比遺玉早回來一年,自打國子監不用去以後,平日除了郊遊獵馬外,並不怎麼往文學館去。
程小鳳為人頗是仗義,她老子程咬金在去年新封了一等盧國公的爵位,身為國公府嫡親大小姐卻不勢力不眼高,京中家裡有些名望的少年少女都甚喜歡同她打交道,這天上午她同幾個人約好了到城南相馬,一群人約在朱雀西大街三道上見,都是愛玩的公子小姐,人一齊便騎著馬噠噠地往目的地。
據兩縣之地,長安城大著呢,他們不學那紈絝風氣縱馬馳街,等到南坊口時太陽都掛的老高。說來也巧,齊錚被遺玉差去做事,馬車剛巧就停在坊內東街口,這邊程小鳳同人說說笑笑打牌坊下頭經過,不經意扭了下臉,正瞧見他身影。
那日遺玉大婚晚宴,程小鳳在宴客廳外透氣,被齊錚搭話,姑且不論到最後她也沒給個好臉與她,兩人是“聊”了足有半個時辰,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
若說好管閒事,程小鳳那是能排一絕不排二的主,她對齊錚本就看不順眼,這下瞧他身形“鬼祟”地拐進一條巷子,形跡可疑,便臆想他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時好奇心起,就和同行的幾個人打了招呼讓他們先行,自己則掉頭跟了上去。
這巷子挺寬敞,兩邊都有相似的門庭,住的是非富非貴之家,程小鳳有武藝在身,掉個書生尾不被發現還是能做到的,且齊錚心事重重,也沒發現有人跟在他後頭等著揪他的小辮子,就在一戶門前停下,搓了搓臉,整兩下衣襟,“咚咚”敲了一陣門。
程小鳳牽著馬匿在一棵樹後,看著有個梳素頭穿綠卦的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