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孩子。”盧老夫人握著遺玉的手,摸索著環著她肩膀,輕輕拍哄。
祖孫兩個拉著手,只是相互喚了,雖沒哭沒淚,可也叫觀者眼澀。
遺玉來之前,是有做過幾種打算,萬一周夫人沒來揚州,萬一盧老夫人不願同她講明,萬一她們矢口否認,可真是這幾樣都應了,她在盧老夫人面前,還真就拿不出什麼法子逼問。
“姓周的夫人?妝扮手藝極好,又懂琴棋書畫的,”盧老夫人側了側頭,臉上露出些迷茫,“我並不認得這麼一位啊。”
“這樣啊,許是我誤會了,”遺玉拉著她手,轉而問道,“那您年輕時候的畫像,家中還存有嗎,孫兒出嫁那日,娘都說我像極了您,當真是叫人好奇得緊。”
盧老夫人臉色微黯,輕嘆道,“是有那麼兩幅,可都隨了你祖父去了。”
是當成陪葬品了嗎,遺玉皺了皺眉,在外人面前,她可以使心眼,套話,可在真心待她好的親人長輩跟前,她卻做不來那些,盧老夫人這態度,叫她也是搞不清楚,究竟是她有隱瞞,還是自己誤會,安撫了盧老夫人幾句,為不讓她多想已故的盧中植,遺玉又將話題旁扯,說些她婚後的事給她聽,至於盧智和盧俊兩兄弟,祖孫兩人都有意帶過。
那頭李泰已是派人在城裡打聽宋家的事,一有盧俊訊息就會來報,而宋心慈主僕,也是焦急地在臨時住處等候著遺玉發落。
第184章 阿虎的故事
過了一夜,第二天遺玉早起,她心裡惦記著盧俊的事,睡不好覺,李泰比她起的更早,才洗漱罷,周仁就在外頭求見。
遺玉知道大約是有盧俊的訊息了,早飯也顧不得吃,就拉著李泰到了外間。
小廳裡,夫妻兩人並座,只有平卉服侍在跟前,旁的都被打發出去,平霞在外面守著門,堂下立著個小鬍子,一身茶社夥計打扮,朝李泰遺玉恭恭敬敬地拜下。
“小的裘二,拜見王爺王妃。”
周仁指著他道:“啟稟王爺,王妃,此人乃是揚州一耳諦,宋家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遺玉點點頭,喝了半杯茶穩定了心神,又看了李泰一眼,張口問道,“宋家現在情況如何?”
“回王妃的話,宋典軍同鹽盜勾結,犯了上罪,一經查出,胡長史派人送書京中,扯文下來,一家老小已被收押在揚州府衙牢獄,只有府上的大小姐私逃,現下正在緝拿。”
“可有弄到胡季泰筆墨,章印圖形?”
“有的,在這裡。”裘二掏出兩張帛紙,平卉呈遞給遺玉看罷,果然是同在宋心慈那裡見的書信字跡相同,章印相仿。
江南水寨匪窩不是一兩家,鹽賊鹽販子屢禁不止,地方官員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是無法無天到了一定程度,引起民憤影響了正常的通商,又同官員勾結,那就是大案了,風聲傳到朝廷,天子若怒,一樣要剿毀,這也是宋思孝鋌而走險,想要立功的緣由,亦是胡季泰要抓替死鬼的必然原因。
越王已經十五歲,明年就要被之官離京,胡季泰身為王府長史,此時不把擔子甩出去,又待何時,難道要等人家查到他頭上嗎?
“宋家這兩年可曾接濟過一名外鄉的年輕男子,濃眉大眼,身材高大,樣貌頗為俊朗。”遺玉問罷,豎起了耳朵去聽。
“回王妃話,”裘二顯然知道重點來了,能不能在大主子面前露臉也就這一回,“是有這麼個人,他是兩年前流落到揚州地界,口音還帶著京腔,似是關中人士。”
“怦怦”幾聲,遺玉心跳如鼓,她面容緊張,手掌緊緊握住座椅扶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還是李泰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握了握,才叫她緩過來這口氣,扭頭看見他眼裡淡淡的擔憂,勉強衝他笑了笑,接過平卉遞來茶水,飲下一杯,緩和了情緒,又耐著性子,再次開口:
“你站起來,莫要跪著,把這人的事一五一十同我詳說,不許有半點漏的,知道嗎?”
“小的明白,”裘二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整理衣衫,就拿捏著不大標準的京腔,賣弄起了口才:
“話說前年夏天差不多這個時候,五月端午賽龍舟,城西河上那叫一個熱鬧,大姑娘小姐,公子小夥兒都出門賞玩,河岸擁堵,這船塞到一半,就有人被從橋上擠了下去,當時那叫一個亂,喊的多,慌的多,卻沒人下去救人,這眼瞅著落水的就要沒了頂,就有人從岸邊,‘噗通’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您道這落水的是誰,正是那宋家的大小姐宋晴媛,她那年芳十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