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地痞無賴,通通給我抓起來,一個不許放過,扭送到縣衙去。”
聽聞她這般雷厲風行的安排,孫雷愣了愣,猶豫地抬手揖了下:
“王妃,這樣行事師出無名,落人把柄不說,這麼一來,就是明擺著同涉及這樁買賣的望族扯破了臉,這…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遺玉看著窗外陽光灑滿的院落,渾然不在意,語氣頗有幾分囂張道:
“早晚都要扯破臉,在乎這麼一天兩天麼?誰說我是師出無名,我不是早就在宴上警告過他們,這北來的災民當中有我的貴客,誰敢怠慢,就是跟我過不去。他們不給我面子,我還給他們留面子作甚,你只管派人給我砸了他們的場子,有什麼後果,全由我來擔著。”
話到這份上,孫雷也知她意已決,聰明如他,豈不知遺玉會如此倉促地做下決定,以至於給人留下把柄,是為了哪般。
偏她還將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硬是拿出一副強橫刁蠻的模樣,讓他在暗歎她的“不智”之餘,又不禁又敬她一分。
“此時天亮,未免驚動百姓,不如等到入夜再——”
“不必等,”遺玉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請示,眼中盛滿亮光,“這天明日高,正是掃汙除穢的好時候。”
孫雷也是見慣風浪的人物,心性沉穩,少有衝動的時候,此時卻不由地被她的話激出了滿腔的血性,朝她一禮,恭聲領命,大步離去。
“遵王妃囑命,屬下定當全力而為。”
孫雷走後,遺玉又在窗邊坐了會兒,便吩咐屋裡的丫鬟:
“去備水,我要沐浴更衣。”
就在安陽城中的名門望族們等著都督府彈盡糧絕,坐等著看笑話時候,二月十八這天上午,一件讓他們始料未及的突襲就這麼席捲了大半座城,待他們回過神來,人已是抓的抓,放的放,全沒有給他們一點應對的機會。
戴良接到訊息,還是先從縣衙那邊的眼線,他昨晚歇在新收房的四姨娘那裡,一夜翻騰,損了老腰。
日上三竿,戴良都沒有起,正躺在年芳二八的四姨娘腿上享受美人兒按摩,聽外間稟報說下面關人的地方都被都督府派兵搜剿,差點沒把他氣的從床上滾下來。
“你們這群廢物,是怎麼辦事的,到現在才來稟告!”
“回稟老爺,事出突然,等咱們這頭接到信兒,城裡看守的人手都被捆送到縣衙去了。”
“什麼!?他們還敢抓人?”戴良一胳膊撥拉開給他撫胸順氣的四姨娘,胡亂套好衣裳,鐵青著臉走下床。
“是啊,他們不光抓人,還把咱們捉來的流民都給放了,據說魏王妃已經親自登門去找鄧縣令,要他開堂審理此案,說什麼城裡有人草菅人命、逼良為娼,壞她福夢,得罪她的貴人,今天務必要給她一個交待。老爺,這可怎麼是好,那群地痞混混嘴巴可都不多牢靠,真被問到您身上,您難道還要上堂去被審嗎?”
門外稟報的管事苦著一張臉,就見眼前的門板被拉開,劈頭蓋臉兩個巴掌甩在他臉上:
“混賬!審我?他們誰有這個膽子?”
話剛說完,門外又有人來報:
“老爺、老爺,不好啦,衙門來人,請您過堂候審!”
縣衙大堂
坐在三面開窗,四通明亮的審堂上,遺玉一身瑩紅正裝,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偶爾回頭看一眼正堂上面色發虛的鄧縣令。
堂下跪著十幾個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地痞無賴,沒有平日在街上囂張橫行的模樣,不知是都督府的兵隊手底下吃了什麼虧,一個個鼻青臉腫被繩子反綁,老老實實地跪著,把該供的人都給供出來,除了被問話,就再不敢抬頭。
“從城南到城北,不過兩盞茶的路程,這都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人影,鄧大人,我還沒用午膳,你且再派人到那幾家府上去催一催吧,我如今身子不利索,坐久了可是會不舒坦。”
聽見遺玉不大高興的催促,鄧文迎額角又落下兩滴冷汗,心裡苦哈哈的,但瞅著端坐在那裡的大肚子王妃,嘴上不得不由著她:
“好、好,下官這便派人再去請一請,王妃若是不嫌棄,不妨到後堂去稍後片刻,讓廚房燒點飯菜,讓賤內陪您用上一席。”
鄧文迎的夫人許玲就躲在堂後的屏風下,聽見她夫君開口邀請,眼裡一喜,就等著遺玉應下,便叫侍女去準備好酒好菜。
遺玉皮笑肉不笑地放下茶盞,“鄧大人客氣,還是再等等吧。”
屏風後頭,孫玲沮喪地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