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來,我可以大人大量不同你們計較,若是你們執意不肯把人歸還——”
遺玉聲音跟著臉色一起沉下:
“我自派兵到府上去叨擾也可,至於傷著碰著,壞了什麼東西,那就恕我冒犯了!”
喝,這話說的,竟是打算要派兵闖進人家宅邸裡搜人?
這派私兵搜人家宅院,說不好聽同奪人女子清白一個道理,真被這麼搜上一回,那還要不要臉在安陽城裡混,更甚者,萬一翻出來一兩件見不得人的東西,那好日子就算是徹底到頭了!
大半輩子沒見過說話這麼猖狂的,戴、博幾人傻眼,鄧文迎也沒料到遺玉說翻臉就翻臉,滿堂皆驚,只有扒在屏風後頭偷看的鄧夫人望著遺玉不可一世的神情,眼睛瞪的發亮。
鄧文迎甩了好大一把冷汗,站起身,結結巴巴地勸說道:
“這、這、這可使不得啊,王妃三思,您一無軍令,二無職權,怎能派兵去搜尋他人宅院?”
遺玉哈哈一笑,一反方才正經,傾身向前,戲謔道:
“我如何不能,兵是我府上的私兵,王爺給過我印號,我就是支使他們去了,最多你算我一個私闖民宅,事後不就是捱上二十板子,在牢裡關上十天半個月,你當我怕嗎?”
她狀似無意地抬手放在隆起的腹上,輕輕摸了兩下,這動作落在旁人眼中,哪個背上不冒冷汗。
這位主兒肚子裡揣的可是正經的王子皇孫,那是魏王爺的頭一個孩子,魏王是誰,那是能讓東宮太子爺都吃啞巴虧的人物,打她板子、讓她坐牢,誰敢!?
又不是嫌命長!
若說他們起先還當遺玉說要搜宅是在威脅,那意識到她那圓滾滾的肚子,可是半點都不懷疑她會不敢了。
讓她搜,那是萬萬不能的,可不讓她搜,把人交出來,這不就證明了他們的確抓了她的人,到時候再被她編排出理由,咬住不放,誰知道下場會是個什麼樣。
戴良和博正承一群人,臉上青紅交加,被逼到這份上,總算明白過來,這魏王妃哪裡是個恃寵而驕的任性女子,分明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遺玉將堂下幾人五顏六色的表情通通收入眼中,端起茶壺,給自己續了半杯,也給了他們半盞茶使眼色的時間。
“怎麼樣,幾位可是想明白了,是你們自己把人送回來,還是我派人去跑一趟。”
戴良同博正承對了個眼神,把心一橫,上前一步,衝著遺玉揖手,這一回再不敢不客氣:
“王妃既然一口咬定人是被我們抓去,且不論是與不是,當務之急,是把人先尋回來,容戴某安排一下,這就派人去找,還請王妃詳說一下那孩子徵象。”
罷,這宅子是肯定不能給她搜的,大不了把人送回來,就是吃個悶虧,也好過被翻了老底。
戴良心中暗罵:真是晦氣,早知如此,一早就把那嘴硬的臭小子放了,沒問出半點有用的,倒成了禍根。
聞言,遺玉抿嘴,眼中一笑,冷淡道:
“他叫小迪,七歲大點的男孩,你們誰抓了人誰心裡清楚,未免節外生枝,你們就在這裡,同我一起等上半個時辰,交不出人,那就恕我冒犯了。”
幾人心知她不會給他們機會私底下說話,便分頭招了衙門外候著的僕從管事,就在堂上交代了他們去找人,當然幾個隱晦的眼色是少不了的。
“都聽見王妃說的了?去,在城裡找一個叫小迪的孩子,找到人就趕緊帶過來,要快!”
食指摩挲著杯口,遺玉若有所察地轉過頭,眼一抬,正對上鄧縣令腦後頭那扇屏風鏤空處,露出來的一雙窺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看。
同遺玉目光對上,那眼睛的主人似受驚嚇,出溜一下便逃不見了蹤影。
遺玉想了想,回憶起那天酒宴上一人,大概猜到是誰,不由搖頭暗笑,這鄧大人無趣,夫人倒是有點兒意思。
堂上眾人各懷心思,卻沒人注意到衙門口,幾道人影隨著前去尋人的僕從一起悄悄離開。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安陽城不比長安大,從城東頭走到城西頭,也就這麼大會兒工夫。
戴良他們眼瞅著遺玉讓人找出來計時的水漏滴的飛快,衙門外頭的百姓越聚越多,額頭上也漸漸冒出細汗,來回在堂上走動,露出焦心之態。
遺玉看著是不著急,中間還離了一回席到後堂去更衣,再回來,繼續坐著等,半個時辰很快就近了。
“嘭”地一聲輕響,遺玉手中的杯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