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下去。
更何況,快鬥其實大概也能夠猜出,對方之所以會有現在這樣的表現,多半是因為用了什麼手段影響了他對自己的印象和記憶,至於原因……
無非又是,“不想讓你因為我的關係受到任何傷害”那一套吧。
撇了撇嘴,絕不承認其實想到這裡自己已經好受了許多的少年魔術師轉回視線,神情平靜地望向對面那個一臉興味地注視著自己和自家好友的金髮美青年:
“那麼想來,這位……就是卯月小姐找來的偵探先生咯?”
“是的。”褐發的美女經紀人說著點了點頭,“因為這位偵探先生的事務所就開在街角的關係,在幽平君第二次收到恐嚇信的時候,我和社長就商量著去拜訪了他的偵探社。”
“這是我的榮幸。”直到這時,一直以旁觀者的姿態安靜坐在一旁的金髮美青年才在卯月的介紹下對著快鬥略一頷首,神色間看不出什麼特殊的情緒:“你好,羽島先生的朋友黑羽君,初次見面,我是燕雀偵探所的負責人,洛基。”
在青年自報家門的瞬間神情恍惚了一下,快鬥口中雖然狀甚自然地立刻就接上了同樣的寒暄(“啊,初次見面,我是黑羽,幽的事情就麻煩您了。”),然而心中……卻充斥滿了兩人初見時的種種情形……
***
那一年,快鬥九歲,其父黑羽盜一因為在一場大型火中逃生魔術表演中出現重大事故,被外界一致認定為業已喪生。
千影做主為盜一舉辦了一場隆重卻低調的葬禮,但是快鬥知道母親其實和自己一樣清楚,入土的那具棺木之中,除了一套盜一的魔術演出服以外,再無其他。
——在事故現場根本就沒有找到盜一的屍體。
“其實……這樣也好。”
快鬥還記得當千影聽說了這個訊息以後,一瞬間浮現出的那個混雜了喜悅和悲傷,完全看不清臉上究竟是笑是淚的複雜神情。
他於是立刻就明白了千影和自己一樣,恐怕心中也懷疑著盜一根本就並未喪生,只是出於某種難言的理由,不能再公然現身於眾人面前。
即使這個“眾人”之中,也同樣包含了身為他妻子和兒子的千影和快鬥在內。
——當然,這是最樂觀的猜測。
更有可能盜一雖然並未身死,但卻受到重創無法恢復清醒,或者乾脆就被暗自謀劃了這場意外的那個神秘組織劫去,現在或許正被囚禁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各種各樣的負面猜想在那段時間幾乎佔據了快斗的全部思緒,讓他再無暇顧及其他。
因為說到底,這其實……全部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沒有因為盜一和千影的疼愛而太過放縱自己,如果他能在盜一進行這場表演之前及時想起什麼制止事情的發生,說不定……
說不定盜一就不會……
然而,這個世界上終究沒有如果。
所以快鬥也無法停止內心之中那些自虐般的悔恨和自責。
即使他知道,這樣的他……一定又讓千影擔心了。
那段時間裡,快鬥簡直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臉上再不見了開朗陽光的笑容,一雙曾經清朗澄澈宛如晴空般的湛藍眼眸也失卻了神采,變得茫然空洞。
儘管他每天依然再正常不過地繼續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但是無論是千影還是之前曾經和快鬥親近交往過的同班同學,大家都能再清晰不過地感覺到快鬥情緒上的異樣寂落。
——有什麼東西,隨著盜一的消失,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千影一直都知道,對於快鬥來說,盜一是非常特別的存在。
在快鬥還是個肉乎乎的小寶寶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微笑,第一個擁抱,第一個甜蜜蜜的親吻……全部,都屬於盜一。
那對父子之間有著某種非常特殊的,連身為他們妻子和母親的千影也無法插足的親暱氣場,雖然千影一度對此感到非常嫉妒,但是不可否認,每當那兩父子那樣親親密密地依靠著彼此,神情興奮又激動地小聲探討或者大聲爭論著什麼的時候……
僅僅是旁觀,就已經讓千影感覺到了十足的幸福。
她是深愛著盜一沒錯,但是為盜一的離去受傷最重的,卻是他們的兒子快鬥。
千影什麼都不說不做,不是因為不清楚,而是因為太明白——
快鬥……始終都是她和盜一的孩子。
千影相信他不會一直就這麼消沉下去,因為那並不是盜一所期望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