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他雙手按了下去,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節拍,對琴絃彈撥起來。很快他就發現,就算是同一根弦,在不同的位置上也會發出不同的聲音。不過也沒多大影響,好歹也能湊出一段曲子來……
“停,停,停!”林沐瑤捂住耳朵高聲大叫,“別彈了,難聽死了,我拉一頭牛過來也比你彈得好!”
秦言依言停了下來,望望她再看看同樣一臉難受的黃衫少女,心裡面疑惑不解。真有那麼難聽麼,我自己感覺還好啊,雖然節奏不太連貫,音調有些僵硬,但至少比玉寒煙當初的笛子聲要好聽得多吧?
再看看站在亭外的老二和老三,還有侍立於一旁的丫鬟,她們的臉色倒還正常。看來大小姐的口味果然比平民百姓們要刁鑽啊!秦言心裡平衡了些。本少爺雖然沒有音樂天賦,可也不至於跟玉寒煙一樣淪落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吧!
“喂!小子,你要是不會就早點說,免得影響本姑娘的心情!”林沐瑤氣哼哼地嚷道,“把琴放回去,拿筆墨過來!”
僕人們匆匆將瑤琴撤走。這時,亭外一位盛裝打扮的中年女子走進來,朝林沐瑤行了一禮,低聲道:“小姐,黃龍島的羅公子、天海堂的王少俠、裴羅山的鄭先生在園外求見。”
“不見!”林沐瑤毫不客氣地擺手,“不是告訴過你麼,除了五大門派的人,我一律不見!”
“奴婢已經擋下大部分了,可是這三個人……”
林沐瑤面露慍色:“這三個人賴著不走是不是?老二,你跟著華姨過去,把他們狠狠打一頓,看還有沒有人敢耍賴!”
黑壯大漢抱了抱拳,一聲不吭地跟著中年女子出去了。不久之後,遠處就傳來了一陣悽慘的叫聲。
秦言暗暗吞了吞口水。有這麼一個暴戾的小姐,本少爺真的能平安度過這幾天的虛弱期嗎?
這時,僕人們拿來了筆墨紙硯,在石桌上鋪好了,呈在秦言面前。
林沐瑤的怒火在那一陣慘叫之後便發洩得差不多了,此時面色已恢復了正常。她走到秦言身後,指著黃衫少女道:“秦師傅,你就以慕小姐為物件作一幅畫,然後題幾句詞。這個要求不難吧?”
秦言點點頭,抬眼朝黃衫少女望去。說起來,這位慕小姐確實是秀美絕倫,清麗脫俗。而且她身後的小亭外就是一樹梅花,更以群花爭芳的山坡、古雅的亭臺樓閣為背景,花面人面交相映,本就旖旎如畫。不過,要想以單一的墨汁色調將這幅畫臨摹下來,可就讓他犯難了。他沒學過勾、皴、點、染等技法,只會畫筆描線,這樣一來,怎樣才能表現出佳人的神韻呢?
他呆呆地望著慕城雪,一時不知該如何下筆。在他這樣直勾勾的目光注視下,少女白皙瑩潤的臉頰上泛起兩團紅暈,神情也有些侷促起來。
林沐瑤看不過去了,叫道:“你倒是下筆啊,別光顧著看!”
秦言想了想,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以小亭為框架,對著眼前的佳人與梅花一筆一筆描畫下來。他畢竟習武多年,手腕和五指都很穩,稍試幾筆後就找到了感覺,雖然不會別的技法,但老老實實的直描下來,倒也有七八分相似。
林沐瑤就在他身後,一邊看一邊搖頭,卻總算沒有半途叫停,讓他一直將最後一筆畫完。
那麼,該題詞了,寫什麼好呢?秦言也算是博覽群書,可惜大多是晦澀難懂的佛道玄談。至於描述女子姿容、或者風景秀麗的語句,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
沒辦法,只好隨便寫幾句湊上去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寫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一首更好的詩,又趕緊把前兩句劃去了,在後面寫上,“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豔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最後署上秦少爺的大名,總算是完事了。
當他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聽見林沐瑤叫起來:“雪兒,你自己來看看,秦大公子都把你畫成什麼樣了!”
“啊!是什麼樣?”慕城雪趕緊低頭朝畫卷瞧去,看了幾眼後又起身離了座位,走到秦言身側再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還好還好,一點都不像!”
還有比這更傷人的話麼?
林沐瑤繼續嘲笑道:“手法低劣、筆工粗糙也就罷了,就當你沒學過作畫。可是你這幾個字,是狗爪爬的還是雞爪寫的?簡直可以自成一派了,就叫‘鬼體’吧!”
如此直白的侮辱性言語,秦言聽得額角青筋直跳。敢情本少爺花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