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惟我獨尊的傲氣。她之所以不讓你恐懼,是因為這天下的萬物本來就是她的,已不需要證明,不需要壓服;之所以不嗜殺,是因為生殺予奪,已在她手中定為規則,平穩運轉不休。
她身上的衣衫是墨玉一般色色澤,黑的極為耀眼,和她的長髮幾乎融為一體。似乎她衣上的黑色乃是世間最純粹的顏色,連午夜的黑色都顯得稀薄了。她衣衫的質地、樣式絕非尋常所見,而是盛唐裝束,廣袖博帶,細糓輕綃,恍如畫中神仙,卻比畫中之人少了一分五色亂目的華麗,多了一分沉靜與詭異。
這一襲如雲華裳,在夜風中水波般的微動,映襯著她絕世的風姿。
郭敖猛然想起,在當今天下,只有一個門派,為了紀念創派教主,服飾、建築,都依盛唐樣式。這身唐裝,說明了來人的門派,也就說明了來人在武林中非凡的地位。
因此,這個門派的弟子,也非常珍惜這份榮耀,只在祭典盛會之時,才會躬身著之。只有其中少數幾人,將之時時穿在身上。而他們也稱得起著這非凡的榮耀,因為其中的任何一個,武功與身份都幾乎處於整個武林的顛峰。
現在,她嘴角隱含著一絲微笑,饒有興趣地看著蕭長野。蕭長野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心中一陣慌亂,竟似乎同她對視,是一件很僭躍的事情一般!他心頭大震,猛吸一口氣,喝道:“你是誰?湖妹到哪裡去了?”
那唐裝女子淡淡道:“你說的是尹琇湖?她已經死了!”
蕭長野爆發出一陣怒嘯,身子猛然直立起來。他背後狂亂飛舞的鬣發驟然直立,彷彿萬千蛇鞭,一齊迅猛地揮舞著!蕭長野一字一字吐道:“你殺了她?”
唐裝女子淡淡一笑,道:“已經死了的人,誰殺的有意義麼?”
蕭長野怒喝道:“若是你殺的,我就要殺了你為她報仇!”
唐裝女子突然抬頭,她雙目中冷電般的光芒一閃:“報仇?這世間的事情,除了武功,你就沒有別的解決方法了?”
蕭長野雙拳握緊,道:“我只知道只有武功強了,我才能保護得了她,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唐裝女子搖了搖頭,道:“弱者總是會這麼安慰自己。”她頓了頓,又道:“你見過一本黑色的絹書麼?你對她這麼好,想必她曾給你看過。”
蕭長野搖頭道:“什麼黑色絹書?我沒見過。湖妹從來沒沾惹過這些武林中的東西,你到別處找好了!”
唐裝女子緩緩搖頭,道:“我若告訴你,她的武功遠比這些守衛的和尚要高,你信是不信?”
蕭長野冷笑道:“不可能!湖妹一點武功都不會,你快快走開,如果湖妹死了,我便殺光少林寺的和尚!”
唐裝女子淡淡笑道:“還是隻會殺人。十四年前我送梵天寶卷給尹琇湖的時候,她已經偷偷出去過很多次了!”
蕭長野怒道:“胡說八道!湖妹一點武功都不會,怎麼可能逃得過少林和尚的重重包圍?她既然出去了,又怎會再跑回來?”
唐裝女子道:“畢竟少林寺的老和尚比你聰明些,若是你的湖妹一點武功都不會,老和尚們怎會執意將她關在此處?還派了少林寺的十大高手日夜監護?難道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偶爾看過藏經閣的幾本書,就值得讓少林寺上下如此在意麼?”
蕭長野一呆,道:“少林寺的老和尚都是一群老糊塗,行事向來莫名其妙,我怎麼知道他們什麼用意!”
唐裝女子道:“他們的用意就只有一個,其實她是個高手。”
蕭長野斷然道:“不可能!”
唐裝女子搖了搖頭,道:“你若是知道她的姐姐就是當年華音閣第一高手尹痕波,恐怕就不這麼想了。”
蕭長野一愕,道:“尹痕波?就是號稱天下第一武學奇才的上弦月主?”
唐裝女子道:“原來你也知道。”
蕭長野喃喃道:“原來湖妹是她的妹妹……”
唐裝女子道:“十四年前,我受尹痕波之託,將一本書送給她的妹妹,也是前些日子,我才知道這本不起眼的絹書,居然就是天下第一等的武功秘笈,梵天寶卷。我便想向尹琇湖打個商量,看看這梵天寶卷究竟神奇到什麼地步。哪知她執意不肯,我一下子收不住手,就將她打得昏迷過去了,也是咎由自取。”
說著,她手一揮,牙床上的紅幔徐徐張開,露出中間躺著的一位美人。她本應三十多歲了,但看上去雪膚花容,宛然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這時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她嘴角微微翹起,長長的睫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