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劍已經被揮出了十尺之遠。
一張血盆大口倏的在周知縣的眼前放大,血淋淋的牙齒上還掛著幾絲殘留的肉絲,滴著新鮮的血液。
方才還勝券在握的面色瞬間慘白一片,嘴唇哆嗦著,只能聽見自己幾乎蹦出來的心跳聲。
一雙冰涼的大手慢慢的游上了他的脖子。
“周大人,本宮是否來得不是時候?”清冷的話語,輕如夜風,飄蕩在周知縣的耳邊,如同從地獄出來的索命勵鬼,他渾身止不住的打著顫,緩緩的……緩緩的……側過頭,對上南宮絕微笑的臉。
那笑容讓他毛骨悚然,牙關打顫。
回頭,心知自己這一劫是逃不過了,不過……他早已佈下埋伏,即使太子逃過了今夜的偷襲又怎樣,他能隻手斬殺數萬名官兵麼?若是他真敢屠城,那麼……他們更有理由將他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想到這裡,周知縣的臉上浮起一絲捏曲的笑意,滿面澎湃的殺氣,衝著前頭大吼道:“殺……殺了太子!”
話音剛落,埋伏在周圍的數萬名官兵傾刻間便將南宮絕團團圍住,黑壓壓一片的人頭,以及那不知何時點燃的火把,將南宮絕張狂絕美的面容照得仿若妖孽。
他鬆開了周知縣的脖子,負手仰頭大笑。
這笑聲彷彿能穿透人的心靈,讓原本鬥志昂揚的官兵瞬間後退了三步,餘下的官員眼見著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也破斧成舟的揮劍指揮著屬下與南宮絕決一死戰。
便在這時,整個府衙的燈火‘嘭’的一聲,照亮了方園數十里,如雷貫耳的整齊口號聲響起,軍靴踏在地面,發出極有節奏的‘咚咚’聲,無數纓槍與盔甲磨擦的聲音好似冷夜的風聲吹過耳際。
訓練有素的北疆軍隊從中央位置拉開了一道二米寬的小道,高頭大馬揚蹄嘶鳴,震天動地,似乎要與這夜決一死戰。
而戰馬上的男子,冷冽似冰,銀灰色的重盔甲將他的身姿襯托的越加的偉岸英勇,猶如上天派來的鐵甲戰神……他跨坐在高頭大馬上,便讓人有種膜拜的衝動。
這裡的人,幾乎都認識他。
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喊了起來:“是夜將軍,夜將軍威武!”
“夜將軍……”
呼喊聲,聲聲透著崇拜和尊敬之情,在這北疆之地,誰不知道夜家軍驍勇善戰,雖然朝廷將夜家滿門抄斬,但百姓壓根不相信夜家會叛國。
一些官員在震驚的同時,亦十分機靈的用目光來回掃視著南宮絕與夜景玄。
夜家……難道不該恨極了南宮絕麼?
當初若不是南宮絕死咬定夜家通敵叛國,夜家也不會在一夜之間滿門抄斬,她該是夜家最大的敵人。
想到這裡,周知縣穩了穩心思,上前一步,雙膝跪地,滿面委屈道:“夜將軍,太子強搶民男,在連雲城作威作福,求夜將軍為民除害!”
這個不知死活的,他在心裡猜測夜景玄今兒個來定是知道了太子的行蹤,前來殺人滅口,這樣一來,即使告到皇上那裡,他們也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便不必擔心有人告發。
“哦?竟有此事?”夜景玄反手將長槍負於身後,微微俯身看向卑微的跪於馬下的周知縣。
半眯的雙眼中,有著與南宮絕相似的冷冽。
周知縣渾身一僵,忙斂目低頭:“句句屬實!”
其餘人亦附和起來。
夜景玄拋給南宮絕一個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那句‘強搶民男’真真是讓他的心都酸了幾分,方才的柔情蜜意,瞬間被一股強大的醋勁盡壓箱底,瞬間讓他整個人罩上了一層‘恩將仇報’的面目。
南宮絕撇了撇嘴,小樣……居然跟她耗上了,看今夜她不好好修理他。
“景玄,本宮就愛以強壓人,你覺得如何?”輕笑,纖長的手指向夜景玄伸了過去,那高頭大馬上的人俯身一望。
望進一對黑曜如潭的雙目,夜風吹起她的髮絲,吹過她含笑的臉頰,黑色的勁袍越加襯得她眉目如畫,膚若凝脂。
他突然一笑,伸出手,與她緊握:“既然爺愛以強壓人,景玄便奉陪到底!”
說罷,他利索的翻身下馬,震天動聲的口號聲隨著他與南宮絕高舉的手背而一聲一聲震動著整個連雲城。
他給了她最高尚的放縱,亦給了她最溫暖的柔情。
夜景玄身邊的副將早已看傻了眼,自己的主子,何時竟會用這種溫柔得近乎滴出水來的眼神去看人……
渾身打了個顫,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