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顫抖著,河邊的勁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亂髮泊在他滿是淚水的臉上,他看起來已快支援不住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鄭願扶著他,柔聲道:“走吧,找個酒店喝幾盅,定定神,別責怪自己了。無論如何,咱們還是好朋友,對不對?”
馬神龍嗚咽著,搖頭道:“槓…·槓頭,咱們曾經……曾經是好朋友,可——可被我毀了。我……我再也……再也不是你的朋友了。鄭兄,我要走了,我該走了”
鄭願正色道:“響馬,誰不做錯事?要是做錯了一點事就自怨自苦,還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馬神龍抬起淚眼凝視著他,嘴唇顫動著,半晌才啞聲道:“謝謝你,鄭兄,可我真的要走了。我…··、我想告訴你,宋捉鬼……”
鄭願攔住話頭,微笑道:“你什麼都不必說,你的情我領了。響馬,你還是儘早離開為好。”
馬神龍瞪著他,眼神極其複雜。他顯得很憤怒,很怨毒,很悲哀,也很絕望。
他緩緩道:“如果你給我一刀,或是抽我一個耳光,華啐我一口,我會覺得我活得還像個人。”
他轉過身,機械地向坐騎走去,口中喃喃道;“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不是人,真的沒一點人樣。”
鄭願啞然。
他理解馬神龍此時的心情,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馬神龍。
馬神龍爬上馬背,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深沉的絕望和悲哀,令他心悸。
馬神龍冷冷道:“我會記著,我欠你一條命,我遲早會還你!”
鄭願木然而立,目送著馬神龍融人渡口的人群,一動不動。
花深深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邊,幽幽地道:“她欠你的太多,她受不了這種折磨,你如果真地打她罵她,她心裡‘會好受得多。”
鄭願知道她說得很對。
他嘆了口氣,低頭看著她,柔聲道:“我也欠你太多,你為什麼不打我罵我?”
花深深悠然道:“我用不著打你罵你,我對你的懲罰要嚴重得多。”
鄭願顯出很吃驚的樣子:“哦?”
花深深微笑道:“我把你掛得牢牢的,逼著你娶我,豈非比打你罵你更讓你難受?”
鄭願眨了眨眼睛:“哦?”
花深深伸手挽住他胳膊,陶然道:“不過,你若想逼著馬神龍嫁給你,我也不反對。”
鄭願嘆道:“深深,馬神龍好像真是女人。”
花深深道:“你想娶她?”
鄭願苦笑:“我已經要娶一隻醋罈子了,哪裡還有娶第二隻醋罈子的勇氣。”
花深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我不是醋罈子。”
鄭願道:“你不是?”
“不是。”花深深咬著唇笑道:“我是醋缸。”
鄭願哈哈大笑起來。
花深深漸漸不笑了,道:“你為什麼不讓馬神龍把話說完?她也許可以告訴你一些內情,至少你能知道是誰讓她殺你的。”
鄭願道:“他不說,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何必讓他告訴我?若是有人知道馬神龍告訴了我什麼秘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花深深道:“可你不讓她說,豈非更讓她傷心內疚?
你連這一點機會都不肯給她?”
鄭願怔了怔,苦笑著搖搖頭,嘆道:“但這賊響馬已經上船了,你現在說還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