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年不見,白澤華風格有所改變,她並沒有說出從前經常說的那些驚天言論,而是無所謂地說:“本來我也沒興趣結婚,不過為了寶寶,我就犧牲一下我的主義,犧牲一下自己的個性,勉為其難的結個婚吧。”
“呵!”林女士冷笑,“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套理論吧,別帶壞了你妹妹!你怎麼不乾脆直接生在美國?直接就是自由的美國公民了。而且結不結婚也無所謂,我們也眼不見為淨。”
“幹嘛要當美國公民?本來就是中國人,非要跑別人家報戶口去,沒自尊招人嫌的,有意思麼?”白澤華意氣風發地說,“作為一箇中國人……”
林女士立刻打斷她,“好好好,這沒人聽你激情演講,說說你接下來的打算吧。”
白澤華看了林女士一眼,把椅子朝林女士跟前湊了湊,陪著笑臉討好地說,“林女士,幾年不見,您更年輕,更美麗了!”
“少廢話!少拍馬屁!”林女士盡力繃著臉。
白澤華得逞似的笑笑說:“是這樣,我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聯絡好了上海的一家醫院,在那裡做醫生。王大梁找了上海的一家高校,在學校裡做副教授,都安排好了。”
“你都四五個月了吧?你這樣醫院還要你去?”林女士不相信地問。
“要啊,我這麼優秀,人家都搶呢!”白澤華驕傲地說。
“孩子生下來誰帶啊?你自己能帶?醫院裡多忙啊。”
“王大梁媽媽願意帶,他家在上海。再說我哪裡敢讓林女士您幫忙帶啊,您大作家啊,怎麼能幹這種瑣碎沒價值的事啊!”白澤華油腔滑調地說。
“行,你都安排得挺周全,我也不用操心了。就是這婚禮怎麼個辦法?”林女士問。
“婚禮嘛,酒席要辦兩次,我們這辦一次,上海再辦一次。不過你和爸爸,還有他爸爸媽媽,兩頭都要到席的。”
“辦兩次?你總不至於穿兩次婚紗吧?總有個主場吧?”
“這麼麻煩?還要分出個主次來?隨便吃頓飯就行了。其實照我看來,酒席也不用擺了,發個公告,告訴大家我們結婚了不就結了?還要辦來辦去,勞民傷財的。”
林女士看著她,咬著牙說:“我有種想揍你的衝動。”
“別,林女士,那影響您的風度。”
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去,這時發話說:“你這丫頭,酒席怎麼能不辦?這麼多親戚、朋友、同事,回頭都要犯嘀咕了,老白家的姑娘是怎麼回事?酒席都不辦?出了什麼事了?嫁女兒,總要風風光光、大張旗鼓的,況且你還是長女,哪有不聲不響的道理?”
“挺著個肚子辦酒席,也不怕難看?”林女士忍不住抱怨。
“衣服選的好的話,看不出來的!”白澤芝也拉開房門,蹦出來湊熱鬧地說。
“白澤芝,你又在門背後偷聽吧!”白澤華瞭然地說。
晚上睡覺的時候,姐妹兩個躲在被窩裡說悄悄話。白澤芝問她姐姐:“白澤華,你們家王大梁的名字好通俗啊。”
“他也這麼認為,所以後來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王子棟。”
白澤芝偷偷的樂,白澤華繼續說,“可是沒人叫他王子棟,還是叫他王大梁。他一遍一遍告訴別人,他改了名字,叫王子棟,結果大家都哈哈地笑,說‘知道了,王大梁’。”
“白澤華,你不是激進的不婚主義者嗎?怎麼也淪落得要結婚了?”白澤芝故意將姐姐一軍。
在黑暗中,白澤華笑笑,眨巴著明亮的眼睛說:“因為我對這些問題有了更高,更深刻的理解。平等不是形式主義的,也不是追逐新的強權。而且,我希望我的寶寶幸福安樂。”
“寶寶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白澤芝問。
“不知道,我希望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