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正好被顧又禮看到,他覺得極為刺眼,妒火中燒。怒氣衝衝走進大樓,顧又禮追上白澤芝的腳步。
在電梯口,兩人碰個正著,白澤芝看見身後的顧又禮訝異道:“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怎麼?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嗎?”顧又禮語氣不善。
白澤芝覺得莫名其妙,因為景麗的事,她心裡雖然不快,但仍是耐著性子問:“你不是在忙去美國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你這麼想我去美國?你這麼急幹什麼?我跟景麗一起,你都不會吃醋的嗎?”
“你不要不講道理。”白澤芝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顧又禮說:“我不講道理?哈!我是不會來事,不像有的人,那麼會獻殷勤。開車門,擋車框,含情脈脈一直目送你的背影,你喜歡的是這一套嗎?那種花花公子才會的一套!”
白澤芝本想解釋,又一想,為什麼要解釋?於是索性藉機拿話激他:“是啊,花花公子又怎樣?至少體貼周到,後面還沒有拖尾巴,有資格追求人。”
“你,你!”顧又禮被她氣得不行,“白澤芝,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的腦袋是榆木疙瘩嗎?道理都講不通的嗎?”
“對啊,我不懂你是什麼道理。男朋友成天陪著另一個女人,還有堂而皇之的理由,還不夠懂道理嗎?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道理,我想全天下也沒幾個人能懂這個道理,這是個什麼道理,我倒是願聞其詳!”白澤芝面露譏諷。
“好,好!白澤芝!你是存心的吧?”顧又禮臉色鐵青,“你不會又被那個花花公子糊弄過去了吧?他可是有背叛前科的人,你這麼快就忘了?”
“這都是你說的,我可沒說我們會怎樣。”
“你們?還你們?好好,對了,你的選擇還很多,今天是花花公子,明天是假洋鬼子,都是衣冠楚楚,裝模作樣的老男人,你喜歡的型別!”
之前兩人在電梯裡,只顧了爭吵,都忘記了按按鈕。後來還是白澤芝按下了樓層。這時電梯到了,白澤芝率先走出電梯,顧又禮跟著她走出電梯。
“白澤芝!你先別走,我們說說清楚!”
白澤芝停下腳步。顧又禮繞到她的面前,喘了一口粗氣,才沉聲問:“白澤芝,我們連生死都經歷過,你忘了嗎?”
白澤芝破釜沉舟地說:“生死只是一瞬,人生是長長的一輩子,是朝夕相伴,不能陪伴的愛要它有什麼用?”
“好,好,說得好。”顧又禮倒退了兩步,點頭說,“白澤芝,你太讓我傷心了!你真是絕情。”
顧又禮說完最後一句,悵然離去。
白澤芝轉身,下意識想伸手去抓他,手停在半空中,又趕緊收回。她扭頭快步朝裡走,衝進公司大門,衝進自己的辦公室。她反鎖了門,雙手捂住臉,眼淚就流下來了。
她想,她背叛了自己的愛情。經過多少年,才第一次明白的愛情,被她丟掉了。
她去景伯伯那裡瞭解過景麗的病情,也諮詢過專家醫生,也找美國的朋友打聽過。她知道景麗說的都是實話,她的生命不可預知,隨時可能終結。手術的希望也是渺茫。一邊是自己的愛情,一邊是一個女孩子的性命,她還能有別的選擇嗎?除非景麗放下,否則她只能讓著她。
她要的是純粹的愛情,然而現在,她要親手令愛情蒙塵。她不知道,未來面臨的會是什麼,命運會推著他們走向何方。她只知道,現在,她要犧牲自己所擁有的。
她一直認為一件事,不是對就是錯,不是好就是壞,她最討厭的就是中庸之道。可是現在,她才明白,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無可奈何的事,是不能一刀砍下去就立見分曉的。
電話響了,是景麗的電話。她冷冷地對景麗說:“別給我打電話,別在我面前出現!否則,我會改變主意的。”
她想,我不要做高尚的人,我沒有那麼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