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趙總,白澤芝揉揉太陽穴,世界終於安靜了。可是安靜了之後,她又開始心裡抽抽,想顧又禮了。
她坐在自己的大轉椅裡,發起呆來。以前的事情不受控制的一件一件在腦子裡回放。顧又禮說過的話,也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重複,帶著他的表情,還有音調,甚至呼吸。
當他每天陪伴在身邊的時候,沒有太大的感覺;當他離開的時候,才發現生命中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才發現,那些美好的時光是如此短暫,那些理所當然擁有的東西,也會失去。
白澤芝想給丁曙光打電話,打聽打聽顧又禮的近況。但她不是行動派,她只會在腦子裡亂想,實際的行動卻始終沒有。每一次,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先在腦子裡想了又想,然後十件事裡有九件事都不了了之,不會付諸行動。除了工作。
這樣坐了不知多久,天都暗了下來。助理小雨推門進來詫異地說:“怎麼不開燈?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說著,小雨幫她開了頂燈。
“你回去吧,我再待一會兒。”白澤芝對她說。
“要給你訂飯嗎?”
“不用了。”
“好,那我走了。”
門重新關上,白澤芝繼續看著桌上的電話機發呆。有時候,她也很嫌棄自己,想的太多,猶豫不決,被動等待,把握不住機會……
不等她拿出主意,電話自己響了。她趕緊抓起桌上的電話,聽到的卻是長音嘟……。她意識到自己是拿錯了電話,響的不是座機,而是自己的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她有了精神,是丁曙光的電話。這電話來的正是時候。
“在哪兒呢?”丁曙光問。
“還在公司。”白澤芝答。
“又加班啊?”
“也不算是,自己想再處理點事而已,一會兒就回了。”
“我說……”
白澤芝等他說下去,他卻卡住不說了。停了幾秒再開口,說的卻是:“許願的女兒滿週歲了,說是要熱鬧一下,叫了一幫朋友去上海野生動物園玩,到時候你去嗎?”
“嗯,跟我說了,去啊。”
“我也去,那你坐我的車吧,我們一起去。到了那邊,再去接祁連珊。”
白澤芝很想把話往那邊引,想讓丁曙光自己主動說出來,於是就拿祁連珊和上海做文章。
“聽說你跟祁連珊在談朋友啊,隔三差五地跑上海。”
“是啊,被她拿下了。”丁曙光坦言。
白澤芝輕笑,“那杜麗夫人呢?”
“唉,我還是愛著杜麗夫人,祁連珊竟然把杜麗夫人的塑像給收走了!”
白澤芝又笑,丁曙光繼續說:“雖然這種行為非常小心眼,很沒氣度,不過我還是原諒她了。半個月裡我已經跑了五趟上海,感覺變成跑長途的司機了。我正考慮要不要把公司遷到上海去。不過,就怕等我去了上海,她又被調回總部,那又變成兩地了。……”
丁曙光說著一些他和祁連珊的平常瑣事,平常的話語裡,透著淡淡的幸福和甜蜜,讓白澤芝既羨慕,又黯然。
“我說,你們怎麼回事啊?”丁曙光說著說著突然問。
“什麼?”白澤芝敏感地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卻假裝不明白。
“你和顧又禮,好好的都要結婚了,又出了這麼一樁……那天他走,你怎麼都不來送他?”丁曙光終於忍不住問。
“我幹嘛要送他,人家一家子,我去了不是破壞氣氛嘛!”白澤芝故作隨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