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芝已經平靜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輸錢嘛,錢沒有了,還可以再掙。他們有房有車有工作,收入又不低,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重來,沒什麼可怕的。
好吧,掙錢不容易,那一大筆數字的確是讓人肉疼,這是顧又禮好些年的辛苦積累。可是,如果陷於失去的痛苦,痛苦就變成了雙倍甚至幾倍。況且,還有更重要的,比身外之財更重要的是,相愛的人還能相守在一起。
她知道顧又禮現在的心情很差,壓力也很大,她不想再給他壓力,只希望他能早點回來。沒有什麼難題,能大過相愛的力量。
白澤芝想給顧又禮打電話,船長,是她給他的儲存名。因為她喜歡《飄》裡的白瑞德船長,而顧又禮笑起來露著白牙的樣子,就會讓她聯想到那位白船長。
她盯著通話記錄裡的“船長”兩字看了半天,又改變了主意,決定還是發簡訊。先寫了一條:我都知道了,等你回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沒關係的。手指在傳送鍵上猶豫著,又全部刪除,改成:我和寶寶,等你回來。
一條簡訊,她改了又改,最後變成:顧小禮,該回家了。——白小芝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給她的小禮發簡訊也要想這麼多。
六月中旬的一個黃昏,顧又禮終於回來了。
晚飯後,顧小寶跟著外公外婆去散步,白澤芝剛洗好碗,一個人坐在客廳裡。門口有汽車剎車的聲音,不知為什麼,她心有所感似的到窗前張望。
她看見一個有些瘦削的青年彎腰從車上下來,他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有著雕塑般線條的臉龐非常英俊。
司機下車小跑著幫他取出後備箱裡的箱子,然後衝他點頭招呼後回了駕駛室。青年等車子開走了,轉身走上臺階,來按門鈴。
當門鈴響起的時候,白澤芝彷彿才從夢中醒來一樣。她奔向大門,開啟大門的時候,看著風塵僕僕站在門口的顧又禮,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有點黑了,也瘦了,笑的時候,牙齒更顯得白晃晃的,嘴角還稍稍偏向一側,壞壞的像個海盜。
在他們初見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看著她笑的,那時候他還是個故作老成的毛頭小子,而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充滿魅力的成熟男人了。
她就那樣看著他,呆呆的,忘記了時間。
“白小芝,你是不準備放我進去了?不認識了?”他用低沉的聲音問她。
白澤芝索性演戲般地說:“你是誰啊?請問你找誰?”
“我來找一個美麗溫柔的姑娘,她的名字叫白小芝,好像,是我愛的人吧。不知道她是不是還一直等著我。”
白澤芝微微低下頭,她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
顧又禮一手攬住她,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靠在顧又禮的肩上。
他們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顧又禮緊緊地擁抱著她,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讓眼淚掉下來。他們就這樣站在門背後,站了許久。
久久的,顧又禮的聲音好像是從遠處飄來的一樣:“傻丫頭,哭什麼,天又不會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