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個沙丘上,她也站在一個沙丘上,面前是一望無際、連綿起伏的沙漠。他說:“兩千年了。”他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沉而動聽。
他背對著她,站在她的前方。她想走過去看清楚他的臉,腳下卻像被定住了一樣動不了。她盼望他能夠轉過身來,這一次,好讓她看清楚,也認清楚。
他果真轉過身來了,但是一道異常強烈的光線同時從他的身後照射過來。他逆光站著,頎長的身體被光芒包圍著,她的雙眼卻不能睜開……
她又做了這個夢,好久沒有了,今天這個夢又出現了。她還是沒有看清楚他的容貌。他到底是誰?為什麼總出現在她的夢裡?
白澤芝晃一晃自己的腦袋,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吃了早飯,匆匆走出家門去上班。
走到小區門口,耳邊突然聽到低沉的一聲:“澤芝。”她完全怔住了,這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就是夢裡的那個聲音!
隨後的一聲短促的汽車喇叭聲,把她從夢中驚醒。她循聲而望,只見顧又仁從駕駛室裡探出頭來,一臉他那特有的笑模樣,懶散的跟她打著招呼:“早啊!澤芝。”
白澤芝的心抖了一抖,澤芝?我們什麼時候在稱呼上這麼親近了?“早,早啊!”她不甚利索地應了一聲。
“我送你去上班吧?”顧又仁說。
“不,不用。謝謝!”白澤芝忙說,只覺得此人今天很是古怪。
“你怎麼都結巴了?怕什麼?我正好順路。”顧又仁笑說。
白澤芝心說:大早的你在我家門口順路?嘴上則說:“不用了,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你這樣的女孩子就是想得太多,身正不怕影子歪,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顧忌這麼多?”
白澤芝皺了皺鼻子,“你,你喝酒了吧?那什麼,還有一句話,叫做君子不立危牆。再會!”
說完,白澤芝扭頭就跑。正好一部計程車開過,不等她招手車就停了,司機殷勤地問她是否打車,她趕緊拉開車門跳進計程車,一溜煙的跑了。
顧又仁望著載著她遠去的計程車,輕輕一笑,悵然的說:“跑的真快啊!這麼說,我就是那堵危牆囉?”
坐在計程車裡,白澤芝還一直在犯嘀咕:從相親到現在,我們也就吃了幾頓說不上幾句話的飯,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今天這是唱的哪一齣?還順路?還澤芝?再說你現在不是跟丁薔薇在交往嗎?這時候來找我幹嘛啊?
白澤芝又回想起那晚,那兩人挽著胳膊靠在一起的畫面,心說:怎麼看都比和我一起時更有進展的樣子。你們好好談戀愛吧,千萬別扯上我!
一早,設計部的江波就跑到策劃部,跟林子沁爭論。
“看看,整個的畫面,多有衝擊力啊!太帥了吧!絕對過目難忘啊!到達率絕對百分之一百啊!誰拿到這份報紙不會看到這支廣告?並停留半分鐘以上?”
林子沁淡定地說:“對的,客戶也沒有否定你的畫面感和衝擊力,但是,我們是廣告,不是單純的藝術品,我們需要文字上的說服和推薦。”
“文字?文字不是有啊?這不是啊?該有的都有了。”江波敲敲稿子說。
林子沁把剛剛被江波扔到一邊的一張文字稿,重新放到他的面前,“這些,客戶要求放上去。”
“這麼多!怎麼放啊?我不會放!乾脆把圖去了,這些全排進去,也不用我設計了,還要設計幹嘛,只要排排版就行了。”江波賭氣地說,一邊叫他的幫手,“顧又禮,你說是不是?喂,顧又禮,你是來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