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天中午我吃了兩份菜!我們設計部那個四川妹子,說這個菜淡得完全沒味道,還不如不吃,就贈送給我了。你知道她怎麼吃飯的嗎?哈哈哈,她自帶了她家鄉的辣醬,白飯上倒滿辣醬,就這樣拌拌吃掉。我們都看傻了,四川妹子好猛……”
白澤芝微側著腦袋,借肩膀之力夾住電話機,一邊聽顧又禮的內線電話,一邊理手頭的東西。“四川妹子?你都比人家小好幾歲,還叫人家妹子?”
“這是一種稱呼好不好?不要追究年齡。再說重點不是這個吧!”
“那重點是哪裡?”白澤芝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著話,本能地就想跟他抬槓。
“小姚真的變成洋蔥妹了!哈哈哈!”顧又禮電話裡樂得不行。
白澤芝想想小姚的樣子,也笑。小姚第二天的確用礦泉水瓶帶了她的七日瘦身湯來,可是蓋子一開啟,就是沖鼻的洋蔥味。正巧陳總來財務部,嚇得她趕快把蓋子擰緊,塞進櫃子。陳總還吸吸鼻子問:“哪來的洋蔥味?”小姚低頭裝什麼都不知道。
過後她跑來跟白澤芝訴苦,白澤芝說對面銷售公司有個廚房,她正好跟那邊的人認識,可以讓小姚把她的瘦身湯寄放在那邊櫃子裡,要喝的時候去那邊取,而且櫃子有鎖,白澤芝說,“正好可以鎖起來,不然人家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東西,回頭給你扔了,或者怎麼處理了。”小姚是千恩萬謝。丁薔薇則撇撇嘴悄悄跟白澤芝說:“你管她!”白澤芝笑笑說:“能幫忙就幫一下咯。”
顧又禮這邊還在繼續跟她閒聊:“我再給你說一個好玩的。那個整天牛哄哄的廣告專員小孫子,哈哈,他最討厭別人叫他小孫了,要叫他Merle孫他才答應。”
白澤芝想想Merle孫那個人,也笑了,“那你還故意叫人家小孫,小孫還不夠,還要小孫子!當心被他知道撤走廣告,老闆找你爸告狀。”
“別打岔,聽我說。那個馬會計不會說英文,見了他就叫小孫,他每次都假裝沒聽到,老馬還嘀咕呢,‘小孫怎麼老不理我呢?我沒得罪他吧?’我們就跟他說了,你土死了!人家不叫小孫,你要叫人家Merle(莫爾)sun啦!不然人家永遠都聽不見啦!哎,聽這個孫子說話真太累了,一句話裡夾著兩三個英文單詞,聽得我支離破碎,風中凌亂的。有本事他全講英文!假洋鬼子。”
“全英文你就聽得懂啦?”白澤芝糗他。
“聽不懂,又怎樣?我們是中國人,在中國的土地上,幹嘛好好的中國話不說要說鳥語啊!這說鳥語的人還真是隻鳥,哈哈哈哈……我專門找字典查了他的這個鳥名,哈哈哈,原來Merle是‘一隻畫眉鳥’的意思,真的是一隻鳥!哈哈哈,一隻鳥!”他笑得氣喘吁吁,倒真是把一句話說了個支離破碎。
白澤芝用手拿住聽筒,讓它離耳朵稍遠一點。電話那頭的人笑得完全剎不住車,白澤芝說,“你沒有工作要做啊?這麼閒。”
顧又禮時不時地要給白澤芝打個內線電話,像跟丁薔薇競賽似的,兩個人輪換著給她打內線,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要跟她說,樂此不疲,說不夠似的。
“哎,跟你講啊,我實在太厲害了!我這兩天剛想了一個很厲害的創意!就是我們新接的這個洗髮水的,說給你聽聽啊!畫面就是一個骷髏頭,骷髏頭頂著一頭烏黑飄逸的秀髮……怎麼樣?強大的衝擊力吧?感覺到了嗎?有畫面感嗎?我畫了個草稿,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拿過來先睹為快一下?”
白澤芝想象了一下,說,“你確定不會太驚悚嗎?你確定不會被方總內部直接斃掉?”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把稿子完全做出來你就會有feel了。我這個骷髏頭呢,是非常清秀,並極具美感的!45度側臉,微挑的下巴,傲慢而脫俗,高貴而冷豔……即使百年後肉身已經化為塵土,你依舊擁有一頭光彩奪目的秀髮!多深刻啊!多有哲理啊!多有歷史感啊!有沒有一種澎湃的感覺?”
某人沉浸在自我陶醉的世界裡不能自拔,白澤芝在電話這邊不由一笑,說:“你剛才還在笑Merlesun,現在說話還不是跟他一樣?還feel……我有電話進來,先掛了。”
聽見聽筒裡嘟嘟的提示音,白澤芝匆匆掛了顧又禮的電話,接進來的電話,是顧又仁的。
顧又仁約她一起吃晚飯,她想了想答應了。自那次晚餐後,顧又仁又約過她兩次。因為丹丹的事,白澤芝對顧又仁萌生了退意,但是礙於兩家大人的交情,不好意思先說出拒絕的話,於是她想透過冷淡的相處方式,讓對方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