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九月初,天氣依舊炎熱。
晚上,杭州城一家不大的咖啡館,此時被包了場,正在舉辦一個私人的生日派對。
派對的女主人名叫許願,是晚報的記者,能力強,人緣廣,又愛新潮。今天是她二十八歲的生日。她留著一頭時髦的短髮,顯得既俏麗又幹練,一雙大眼睛閃閃發亮,很厲害的樣子,一般人會有些不敢跟她對視。
此時的許願,正和一個長髮女孩一同坐著說話。長髮女孩很美麗,然而如果單用美麗來形容,會覺得意猶未盡。或者還需要用氣質優雅來補充,才更為準確一些。
她看上去很安靜,即使是在說話、微笑,和拿杯子的時候,也給人一種寧靜、安閒的感覺。她也是一雙大眼睛,不過和許願的大眼睛完全不同,許願的大眼睛過於銳利,會讓人有些不適;而她的大眼睛是柔和的、溫暖的。被那樣一雙無害而純善的大眼睛看上一眼,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收斂動作。
“你帶她來,確定不是來砸場子的?”許願對白澤芝說。
女孩名叫白澤芝,比許願小了四歲。聽了許願的問話,她看看不遠處那個正大笑著,周旋於幾個男人之間的姑娘,微笑著回答許願說:“丁薔薇只是活潑了一點,你瞭解她之後就會喜歡上她了。”
“一點?”許願挑眉,“那可不止了!而且,我可不想喜歡她,也沒法喜歡她。”
“你這是嫉妒麼?”白澤芝調皮地眨眨大眼睛,因為是好朋友,所以她也會頑皮地開個小玩笑。
“嚯!我嫉妒她?”許願一臉的不可置信,和不可理喻。“省省吧!只有缺乏自信的人,才需要靠吸引男人,來顯示自己的魅力,來證明自己有人追,是搶手貨。真是幼稚!而且膚淺!”
“你的這張嘴啊……”白澤芝嘆息說。
“記者的嘴,一針見血。好了,我去那邊招呼一下客人,你自己坐一會兒,沒關係吧?”許願一邊起身一邊低頭問。
“沒關係,你忙你的好了。”白澤芝抬起頭來對她說。
許願走開後,不一會兒的工夫,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就朝著白澤芝走來。他站在剛剛許願坐過的位子前,彬彬有禮地詢問白澤芝:“我可以坐這兒嗎?”
白澤芝抬頭看看他,友好地說:“可以啊。”
男子的穿著頗為時髦,相貌也很清爽明朗,讓人心生好感。他坐下後笑著對白澤芝說:“白澤芝,你忘記我了吧?”
白澤芝嚇了一跳,認真仔細地看著面前的人,遲疑地問:“不好意思,您是?”
“我是丁曙光,歐典的設計師,去過你們銳智達幾次,還有印象嗎?”
“噢,怪不得我覺得你是蠻面熟的,你的名字也很特別,我有印象的。抱歉我有些近視,平時又不戴眼鏡,所以不大認得清人。”白澤芝歉意地說。
“難怪,呵呵,我想你怎麼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我的合夥人前幾天還跟我說起,說你上次跟他對面走過都不理他。難為在你們公司他還跟你打過好幾次交道呢,你都好像不認識他一樣。他抱怨說,出了門你就不認人了,說你傲啊!哈哈……”
白澤芝頗為不好意思,解釋說:“有這回事?那我是真沒看見。連我最好的朋友,也經常會為這事抱怨我呢,說我睜著眼睛看不見人,真是不好意思!”
“理解理解。那今天我們這樣說過話以後,下次再碰到,你不會又不認識我了吧?”丁曙光戲謔地問。
白澤芝忙說,“不會不會!怎麼會?”她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是忐忑,她對自己的這一技能是沒有把握的,往往對方換件衣服她就認不出來了。她趕緊又多看了丁曙光幾眼,心說:拜託!下次應該不會認不出來了吧?以前在學校裡傲就傲了,現在老是被客戶說傲,可不是一件好事……
丁曙光似乎看出了她的尷尬和不確定,笑著說:“你不會是,正在拼命地記我的長相吧?沒事沒事,我聽說過有一種臉盲症,我能理解你,理解萬歲。”他一臉誠懇的笑出聲來。
白澤芝很是尷尬,不過對他的直率和聰明產生了好感,整個人也放鬆了,沒有之前那麼如臨大敵一般的緊張了。她也笑說:“唉,有時候也挺煩惱的,老是被別人說我傲慢,其實我是真沒看見,這個毛病真是不好。”
“美麗的女孩,就應該是傲慢的,男士們不會真的介意。”丁曙光說。
“謝謝你的恭維。”白澤芝微微一笑。
“說什麼呢?”兩個人的談話圈裡,忽然冒出了第三人,正是之前被許願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