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這麼熱的天,肯定得中暑了,你快喝點水。”
薄延一動未動。
他是兵,沒有命令,便不能動。
今汐索性開啟了暖水杯的蓋子,喂到了他的嘴邊。
薄延緊抿著嘴,怎樣她都灌不進去。
“你喝一點啊,我求你了。”
薄延目光低垂,望了望她,她的小臉紅撲撲的,鼻頭上滲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猶豫片刻,終於張開了嘴。
今汐踮著腳,將暖水杯裡的水一點點喂進他嘴裡。
水溫冰涼,入口清爽,帶著薄荷香,令他精神一振,神清氣爽。於是他猛喝了幾大口,水杯都快見了底。
今汐收了水瓶以後,又從包裡神奇地摸出一盒蘇打小餅乾。
薄延看著她脹鼓鼓的小書包,心說這裝備還挺齊全。
今汐將餅乾掰成小塊,喂進他的嘴裡,心疼地說:“我寶寶餓壞了吧。”
她疼他的時候,總愛叫他寶寶,這個稱呼讓薄延心顫,這小丫頭自己都還沒長大呢,卻彷彿是要補償他這麼多年缺失的母愛。
薄延大口嚼著餅乾,囫圇地“嗯”了聲,看著他的姑娘,心裡難受,用力眨了眨眼睛,使勁嚥下酸楚。
不管別人怎麼想他,議論他,不管教官怎麼責罰他,他都不放在心上,都不會有任何怨懟和委屈,偏偏見著他姑娘,他就覺著委屈了,一顆頑石般堅硬的心頃刻間軟成了泥。
他好想把這個女孩抱緊懷裡,用力吻她,這輩子都不撒手了。
今汐沒有察覺到薄延那剛烈外表下,暗流湧動的情緒。
她一邊掰著小餅乾,一邊絮絮叨叨說:“你認個錯不就完了嗎,這得站到什麼時候,中暑了可怎麼辦,就算不中暑,曬也曬成泥鰍了呀。”
薄延一言未發,只是垂著眸子,滿眼柔情地看著她。
餵了水,又餵了食,今汐磨磨蹭蹭好半晌,也沒捨得離開。
薄延跟雕像似的杵在這兒,站了至少得有三小時了,現在餵了水和食物,今汐又開始擔心別的問題。
她關切地提議:“寶寶,你要不要上廁所啊,現在教官不在,你去林子裡解決,千萬別憋著,我不會笑話你的。”
薄延:……
在他姑娘面前掏傢伙解決問題,那他寧願死。
今汐抬頭望望天,正午的日頭狠毒,塑膠操場蒸騰著陣陣熱流,就連風吹過來都是熱氣騰騰。
她摸出太陽傘他撐起了起來。
防紫外線的陽傘在他的臉上落下了一片清涼的陰翳,薄延喉結上下滾了滾,脖間也爬滿了汗珠流動的水痕。
“回去。”他嗓音壓得很低,終於肯開口了。
“沒事,我在這裡陪陪你。”今汐又從書包裡摸出一個巴掌大的行動式哆啦a夢小風扇,放到他的臉側,給他吹風。
薄延咧咧嘴:“你還真是全副武裝。”
“當然。”
沈平川平日裡怎樣悉心照顧她,她就怎樣照顧薄延,周到妥帖,無可挑剔。
沒多久,今汐撐傘的手臂便痠軟了,她又換左邊臂膀。
薄延看著她熱得紅撲撲的臉頰,心疼不已:“聽話,快回去。”
“你跟教官認個錯吧,我聽荊遲說,你們暑期有訓練,如果參加不了,就不能畢業。”
“跟你沒關係,不用管。”薄延面無表情,平視前方:“這是我自己的事。”
“薄延,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今汐撇撇嘴,咕噥說:“那我跟你道歉,我脾氣不太好,和沈平川吵架吵慣了,口不擇言,我從來沒有想把你和沈平川進行比較,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
薄延的五臟六腑又絞了起來,良久,他壓下這股子心疼的勁兒,還是那三個字:“你別管。”
今汐心裡話都掏出來了,他還冥頑不靈,她真是又氣又急,收了遮陽傘轉身離開:“誰稀罕管你了,不識好人心。”
她嘟嘟囔囔走出小半個操場,回頭看薄延,他依舊站在烈日之下,昂首挺胸,影子在身下只落了一個短小狹窄的斜影。
她跺跺腳,氣都要氣死了,這傢伙倔得跟塊臭石頭似的。
沒多久,某隻小短腿還是慢吞吞地跑了回來,重新給他撐起了遮陽傘。
薄延目光下移,見她又氣鼓鼓地走到他的身邊,鼓著腮幫子跟條金魚似的。
她一言不發地陪他站了四十多分鐘,直到嚴教官重新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