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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這種事鄭小樓挺熟悉的,主要是她經常去湊熱鬧,誰家抄家都要去瞧兩眼。
裴景宸都說不懂她這是啥癖好,怎麼老愛閒著沒事跑屋頂上蹲著看抄家現場。
事實證明,人還是該有點興趣愛好的,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聽到府中傳來真正哭喊聲,陸雲渡忍不住問:“劉尚書怎麼得罪你了?”
兵部尚書姓劉,雖不算什麼聲名在外的好官,但也勤勤懇懇在朝中幹了幾十年。俗話常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的就是劉尚書這種歷經三朝的老臣。
鄭小樓看了眼已經被砸開的大門,笑著回答:“我小時候來他們府上拜年,他們讓我單獨從小門進算不算?”
小時候的鄭小樓不懂,為什麼都是鄭家女兒,只她一個不一樣,父兄無視他,嫡母和嫡姐也不搭理她,出去做客別人也瞧不上她。
後來聽了許多閒話,她才曉得了,因為她娘不是她爹明媒正娶的妻,所以她的出身便是罪過。
可若是有得選,她也不想要這個爹。
她爹自己拴不住自己的褲腰帶,關她一個小孩子什麼事?
真是可笑。
根據她遙遠的記憶,她娘也沒有多喜歡她爹,她娘在家道中落前有自己的心上人,後來被沒為官奴才斷了念想,專心報答將自己贖回家、讓自己免遭羞辱的嫡母。
不過是一場她爹這個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意外,其他人便有資格對她娘和她說盡閒話。而她那個爹還因為對她不聞不問,得了個情深似海和及時悔過的好名聲。
這是什麼道理呢?
小時候的鄭小樓想不明白,長大後鄭小樓便決定不想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誰讓她不痛快,她就讓誰不痛快,只要她活得足夠快活,活一天就是賺一天,哪管以後洪水滔天!
鄭小樓轉頭看向一臉不贊同的陸雲渡,不由哈哈一笑,下馬把韁繩塞給陸雲渡,自己從那再也關不上的大門邁入劉尚書的府邸。
劉尚書還沒回來,庭中那群劉府家眷老的老小的小,哭得怪可憐的。
鄭小樓想起她娘,她娘當年遇到這種事,是不是也這樣哭過。
唯一不同的是,她外祖父當初是因為不想同流合汙而被推出來當替罪羊的,而那些願意同流合汙的人呢,一個個不是在朝中身居高位就是回了老家頤養天年,日子不知過得多快活。
二十年多年後,誰又還記得自己手裡當初沾過什麼人的血?
鄭小樓對庭中的哭聲充耳不聞,徑直走入劉尚書的書房,先指使人拆坐塌,又指使人摔花瓶,再把一片地板給撬開,對劉府的情況熟悉到彷彿自己親眼看著劉尚書往這些地方藏東西似的。
等年過六旬的劉尚書急匆匆趕回家時,看到的就是鄭小樓坐在挖出來的一箱箱黃金上頭悠悠然地拿著根小黃魚在那把玩。
劉尚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
鄭小樓隨手把那根成色極佳、分量十足的小黃魚往自己袖裡一塞,起身走到劉尚書面前笑道:“本來還以為得多跑幾家的,結果劉尚書您居然沒有記賬的好習慣,只找到了幾封沒什麼用處的書信。真可惜啊,看來這次只能抄你這麼一家了。”
劉尚書臉色頹敗地坐在地上不動彈,心中卻暗自鬆了口氣。
幸虧、幸虧她沒發現賬本。
他還真有愛記賬的壞習慣。
只要沒有牽連出其他人,他的家人還是有機會得到照拂的,不至於真讓他們家絕後。
鄭小樓將劉尚書的神色看在眼裡,並沒有再搭理他,只讓人把劉尚書帶回去拷問一番,看看他這塞滿書房底下的小黃魚到底是哪裡來的。
瞧見周圍堆著不少無關痛癢的值錢玩意,鄭小樓笑眯眯地讓自己帶來的那群錦衣衛走狗分掉了。
只讓人扛著關鍵物證去向裴景宸邀功。
光是這裡頭的小黃魚,就能抬出十里紅妝的架勢。
鄭小樓命人抬著這一箱箱的金銀珠寶繞行了一圈,才帶著查抄出來的罪證求見裴景宸。
早上跪著的那群人依然很有恆心地跪在那裡,只是一個個看起來都已經支撐不了太久了。
鄭小樓趁著裡頭的人去請示裴景宸的空檔,開啟一口裝滿小黃魚的箱子供一眾言官欣賞,口中笑道:“鄭某剛接手錦衣衛,很多事都不太瞭解,所以想請教一下諸位前輩——你們御史不是有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