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十有八九都會來這邊用餐。
那是一家會員制的餐廳,一般外人很少來。辛千玉隨意地在餐桌旁坐下,一抬眼,就看到大衛和蕊蕾二人走了進來,嘴裡也不知在說什麼,眉目間似有憂愁之色。
二人和辛千玉的目光對上,也怔了一怔。
辛千玉可不打算浪費時間在這兩個人身上,低頭就看菜牌。
大衛卻以為辛千玉低頭是示弱的訊號,便和蕊蕾一起主動走了過來,還不客氣地坐下,說:“這個位子沒人坐吧?”坐下來了才問“沒人坐吧”,就挺莽撞了。
辛千玉冷笑:“是沒人坐,給狗坐的。”
大衛臉上一僵,心想:這辛千玉不愧是姓辛的,真是夠辣的,從前怎麼沒看出來?
儘管辛千玉暗諷大衛是狗,但大衛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還自顧自地跟辛千玉聊起天來,臉皮厚過長城拐角。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辛千玉也沒有繼續諷刺他了,只是和他寒暄著。辛千玉見大衛態度轉變這麼明顯,心裡是好奇的,也想知道大衛有什麼企圖。
寒暄過後,大衛又笑說:“有沒有後悔當初和宿衷分手啊?”
辛千玉沒想到大衛忽然提這一茬,眉頭皺了皺:“跟你有關係?”
“唉,我也挺後悔當初沒留住他在公司……”大衛好像找到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想嘆息什麼似的說著。
辛千玉卻不想和他惺惺相惜,只說:“如果他被你留住了,那後悔的就是他了。跟你混,最厲害也就是蕊蕾那樣了。哪有現在風光?”
坐在旁邊的蕊蕾莫名被刺了一句,卻只能保持淑女的微笑。
辛千玉冷哼一聲:“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就請離開,不要打擾我用餐。”
大衛覺得自己這樣和辛千玉攀話,已經是很客氣了,沒想到辛千玉這麼不識抬舉,越對他客氣,他就越來勁,說話句句帶刺,讓人難堪。大衛也有些掌不住了,便也冷了臉色:“辛公子,雖然你是富家子,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風水怎麼轉的?你們集團現在恐怕也有很多金融服務方面的需要吧,多個朋友多條路,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辛千玉哧的一聲笑了:“你前幾天在宴會上嘲諷我的時候怎麼不跟自己說‘凡事留一線’?現在卻跟我和顏悅色,怕不是你自己屁股著火了有求於人吧?還想我給你什麼好臉?做夢去吧!”
大衛的臉色唰的撐不住了,他實在想不到,辛千玉說話這麼犀利,還真給辛千玉一語點破了真相。
正在這時,一名服務生走了過來,遞給了辛千玉一張紙條:“是雅間的先生給您的,請您到雅間敘話。”
辛千玉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寫著:事關買殼。
“哪個雅間?”辛千玉立即站起來,問道。
按理說,如果是在普通的場合,辛千玉是不會隨便被一張紙條勾去的。但現在不一樣,一則是大衛嗡嗡蒼蠅似的煩人;二則是買殼這件事觸動辛千玉的神經;三則是能在這家會員制餐廳坐雅間的人一定是個人物,不妨一見。
於是,大衛和蕊蕾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辛千玉被服務員帶走了。
服務員將辛千玉帶了雅間,推門一看,裡頭坐著的正正是宿衷。
辛千玉微微一怔,但竟然沒太驚訝,反而有種“果然是你”的感覺。
他在宿衷面前落座,說:“沒想到又是你。”
“嗯。”宿衷微微點頭。
辛千玉也不想轉彎抹角,便開門見山地說:“關於買殼,你作為專業人士有什麼意見嗎?”
宿衷似乎也很習慣這種直奔主題的談話方式,便回答:“在融資規模和上市成本上,買殼上市與直接上市相比存著著極為明顯的差距。如果我是你的話,不會選擇買殼上市。”
“誰不知道媽媽是女人?”辛千玉沒想到宿衷的專業意見是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實,“ipo耗時久,這不是耗不起嗎?”
宿衷卻道:“上次你不是說,貴公司的現金流非常健康,不缺錢,怎麼會耗不起?”
辛千玉噎住了,也總不能說“我上次是吹比的”。辛千玉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宿衷自悔失言,立即解釋:“請別在意,我剛剛是試圖開玩笑緩和氣氛。”
辛千玉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開玩笑?”
“嗯,開玩笑。”宿衷用講述數學題一樣的語氣說,“我這個玩笑是不是不好笑?”
辛千玉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嗯,是。”
宿衷臉露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