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頗為雄偉的大馬車,在經過路邊穿著道袍,戴著道冠的鬼眼和鬼手二人身邊時,車上的馬伕,不經意地用兩眼瞟了二人一下,然後就又揮起馬鞭,“劈啦”一聲地在空中打了個鞭花,口裡配合地吆喝一聲,繼續前行。
忽然,從地底之下,突地伸出了四道宛如巨手的黑色煙氣,“嗤”地捲住了那輛馬車的四個大車輪壓地的輪邊,讓那輛馬車猛地一頓,立時剎停下來。
原本在車頭前方的那個壯漢車伕,因為車體急剎,屁股離座,整個人就這麼突然地從車座頭上直飛出去,險險跌在前面人立而起的六匹黑色駿馬背上,落到了地面,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立起的六匹高頭大馬,希律律地直叫,車廂裡鼓嚕鼓嚕地傳出響聲,顯然裡面的人也是滾成了一團。立時馬叫人聲頓起,嘩嘩啦啦的亂成一團。
綠菱細雕的精緻車窗“繃”地開啟,探出一個四十多歲,看來頗為福泰的男人頭,對著車體前方叫道:“五福,怎的回事?撞著了什麼嗎?你這小子莫是睡著了吧?”
被顛得飛了出去,跌在地上的那個壯漢車伕,正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口中“喔喔喔”地安撫著驚嚇的馬匹,聽到那個伸出頭的男人呼叫,連忙大聲回答道:“二爺,小的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車轆子絆到了什麼……”
伸出頭的那個福泰男人口裡咕噥地不知說些什麼,腦袋縮回,接著馬車邊那綠木為底,邊緣包銅,外繪白色福花捲的車門“卡”地往外推開,下來了之前那伸頭的四十多歲福泰男子,和一個瘦不拉幾,手裡還拿著一個旱菸袋,看起來也像是四十多歲模樣的管家型男人。
二人一下馬車,原來捲住車輪的那四股怪異黑色煙氣,早已經消失不見,所以什麼也沒看到。
“五福,”福泰男子在車輪上看不到什麼,又轉頭對著車前叫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車轆子哪裡有什麼東西?”
前面的五福,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被嚇了老大一跳的馬匹,卻見到這六匹極為雄駿,一向溫馴的黑馬,在安靜下來之後,每隻都四蹄不斷點地,似是碰到了什麼讓它們極為害怕的東西那般,顯得焦燥不安。
此時聽到後面那個福泰的二爺叫聲,連忙走回去,仔細檢查了一下車輪,果然是沒有什麼異常,哪裡有東西絆住了車輪?
旁邊那個管家型的瘦削男子開口道:“五福,車子怎的突然就停了下來?”
看不出所以然的五福搔了搔頭,眼光在地面上巡梭,無意中見到了路邊的鬼眼與鬼手二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直覺地就感到這件怪事,恐怕是和這兩個走方道士有點關係,口裡卻也不提,只是輕輕道:“生財管家,感覺上車子就像是絆到了什麼,不過現在看來又找不到任何東西,真是有點奇怪……”
那個瘦瘦的生財管家也是個眼光犀利的人,他深知五福為人精悍謹慎,是莊裡駕車的第一把手,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才發覺旁邊路側,正有兩個道士在那裡休息,見到自己望向他們,其中一個兩眼斜吊的道士還對著自己微微而笑。
“三位施主請了,”鬼眼笑著向馬車旁的三人稽首為禮,“方才是本道略施小法,停住貴車,有些問題想要向三位請教。”
五福一聽,果然就是這兩個走方道士搞的鬼,眼中立現警戒之色。
二爺聽到了鬼眼的聲音,這才發現原來旁邊還有他人,而且這個道士開門見山的,就說是他施法將車子停住,要請教幾個問題,心中覺得此二人似乎是有點道法,於是也抱拳回禮道:“原來是兩位法師有事相詢,這才把我等攔下,這沒問題,法師有什麼話請儘管說。”
鬼眼在二爺的臉上仔細地看來看去,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般。
二爺被鬼眼看得有點不自在,忍不住開口道:“法師不是有些問題……”
鬼眼哈哈一笑打斷二爺的問話:“方才本道見尊車從東而來,遠遠就有一股黑氣在上方暗隨,主車中之人陰煞纏身,唯此氣雖聚未凝,似是有些死而生氣未盡的味道,一時好奇心起,忍不住便攔車相問……”
五福與生財管家,聽到這個走方道士,一開口就沒好話,心中直是愀然不樂,雖是不願相信,兩眼卻依然忍不住往天上望了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黑氣的這碼子事。
二爺本來也是聽得心裡不大興頭,後來鬼眼的一句“死而生氣未盡”,讓他瞿然接問道:“法師說的是……”
鬼眼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繼續說道:“後來經本道細察尊駕眉宇印堂,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二爺急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