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默然中,一直為你祈禱的女孩,心裡的那麼一點點的想法……儘管……儘管,我只有這麼一點,只剩這麼一點時間……”
些微的黯然裡,很快地,便又開朗了起來:“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因為,上天讓我實現了這個願望,我就已經非常……非常知足感謝了……”
聽著這麼一位似乎很熟悉,但實際上又極陌生的年輕女孩,所說的這段話……
即使是像他這般的特殊存在,也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陣撼然!
是的,他從來也不知道……
在一個不知何處的角落,一直有位女孩,如此傾全心,盡全力地,為他許願!
而更諷刺的,是當他終於發現的時候……
竟是這位女孩,這一生最後的一次說話機會!
這是多麼令人心動,但又令人心酸心憾的事?
精光的內縮中,他傾盡了每一份的思考力,去分析著女郎現在狀況下,每一個補救的機會……
靜靜地,戰宛兒看著他,似乎很明白現在的他,正在想甚麼……
溫柔的凝望中,有著那麼一絲很明顯的體諒。
“不用太花費心思了……我很清楚……”她的手又再一次地伸了出來,只不過這一回,溫柔的輕拍,似乎帶著一點安慰的味道:“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妖魔界’魔質的力量,能夠將附依在我們血肉精魂裡的‘海毛蟲’,給完全剝離開來……以至於終於讓‘腦媧’完全地孤立出來!”
他微微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甚麼……
戰宛兒卻很快地以指輕按住了他的雙唇……
“我知道……我知道……魔質的浸染侵襲能力,當然又不是‘腦腡’的‘海毛蟲’所能夠比擬的……”她的語音,還是非常的輕柔……
那種味道,竟有點好像她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發生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的樣子……
輕輕地停頓,軟軟的繼續……
“所以,你不用再這麼努力地絞盡腦汁了……被魔質浸染的‘物質’,是很難再‘恢復成原來狀態’的……只要你一將我復活,便連帶著也使得我體內的‘魔質’復活了……”
即使是像他這樣的特殊存在,聽了戰宛兒這麼樣的一段話,也只有暗暗嘆氣的份了……
是的!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
以他那曾經深切體會“虛靈界”兩大靈王之一的“臌臆生靈王”,所特有的“生靈精氣”……
再加上目前對於所有存在現象,都又有了更深刻體會的他而言……
重新啟用戰宛兒的生命狀態,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不過,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
同樣,也就會讓好不容易被他趁其尚弱未強,還沒有真正立穩腳步的“阿羅異”魔氣,再度地獲得生養滋長的機會!
而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好不容易才重新“回覆自己控制能力”的戰宛兒……
恐怕同樣地也不需要過多久,就會再度被“活化”的魔氣,給重新掌控住了!
瞭解了這樣的原因之後,他終於比較知道,為甚麼戰宛兒會寧死,也不願意再次重回以前她所感到最痛苦的情況了……
幾乎已經不用再多問,他就已經明白戰宛兒,現在那種寧願與滲透入體的魔質,一起同歸於盡,也不願意再次受到這些怪物所控制的心情了……
是的……
如果你無法真正地救我,那麼我也不想再一次受這種被異物侵體,所承受的折磨了……
雖然她只是溫柔安靜地,凝望著他。
不過,他卻好像能夠聽到這位女郎心中所浮響的話語那般……
那麼樣地充滿了一種無奈的哀傷……
不知怎地……
這個時候的他—只覺得心中湧起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苦澀!
是的!
若是要救她,勢必同樣也得給那恐怖纏人的魔氣一絲生養之機……
然後,她的神識,就會被魔質消滅!
而若要斬斷魔氣之機……
她就真的必須跟著……
被消滅!
遇到這樣的情況……
他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一時之間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兩全的辦法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皺著眉頭,思索著……
反而,是戰宛兒輕輕地抬著手,細指微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