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都好像猛然一下,失去了厚度,而變成了其實是由一張張薄紙所畫出來的東西……
那種感覺,就宛如本來龍機眼前的所有景象,倏地就縮薄了起來,變成了一張平鋪在他眼前的淡淡彩畫……
這種體驗,龍機實在很難用有限的言語,去把它的那種怪異,給表現出來。
當龍機還沉浸在這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裡時,敏銳的龍機,突然在心中出現了一種領悟……
改變的,不是噶哩族長,不是卡路吉母,不是其他的炘煊們,而是他龍機自己!
然後龍機往下望去……
他就發現,他已經沒有了身軀。
龍機想舉手瞧瞧自己那個看起來就好像是個深紅色軟絨球的手掌……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反而是雙眼望出去的視界,整個地往他所舉的右邊轉了過去……
龍機嚇了一跳,想要問問噶哩族長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的念頭才剛浮現,他就發覺原先轉到了右邊去的視界,立刻如斯響應地又轉了回來。
只不過,他想要問出口的話,突然間就像是踏出去的腳步,一下子沒踩到地面那般,出現了一種想要說話,卻找不到該從哪裡著力吐氣的怪異感受。
然後龍機就忽然間明白了,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和之前的每一位炘煊一樣,化成了一團淡淡的紅芒……
具有物質存在的龍機,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形態。
當龍機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他馬上就覺得這種完全新鮮的感受,是多麼地和以前他的經驗有所不同。
從現在龍機已化為淡芒的眼光看出去,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深度。
不管龍機望向哪一個方向,都好似是在看一幅幅互相連成一起的平面圖畫。
一幅色彩比之前要淡了許多的平面圖畫!
然後龍機就想到了那些炘煊們,蓬然化成一團淡芒時,來去飛舞的景象。
因此他的心中,很自然地就也想往上浮飛起來……
這樣的念頭才剛出現,龍機就發現眼前的景象猛然竄流,好像瀑布一般地往下瀉去!
緊接著龍機往下面望去,驚訝地發現本來就在他眼前的噶哩族長,和其他漸漸聚集過來的炘煊們,已經又變成了小指甲般的大小……
從依然維持著的圖畫特質,龍機知道這並不是他的意識回到了器械原身上頭,而是現在變成了一團淡芒的存在形式,回應他想要“浮飛”的念頭,“嗤”地一下,就竄升到了空中,所造成的結果。
龍機又左右上下地在空中移動了一會兒,差不多在這麼喘幾口氣的時間中,就已經掌握住了化成炘煊淡芒之後,在空中飛移的技巧……
這真是一種奇妙至極的感覺。
龍機邊翩翩移動著,邊如此思忖。
這和之前他以人身,於空中飛行時的感受,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一幅又一幅,連續不斷的彩畫,一直在他身邊捲動那般。
所有的空間都不存在。
所有的物體也都不存在。
剩下的,就是隻有一片連綿的平面彩畫。
龍機又深深地感受了這種特殊的體會好一陣子,方才在一種讚歎的心情下,回落到了噶哩族長的面前。
然後龍機就將微微提起的神念焦點,沉放了開來。
“唰”地一下。
在龍機眼前,原本就像是一個平畫的噶哩族長,突然間就宛如在畫裡吹了氣般,“咕嚕”一下地浮凸了出來。那種厚度與深度的感受,猛然顯現。
然後一切就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龍機舉起了手,便又看到了那好似軟絨球的紅圓團。
他又變回了之前炘煊的存在狀態了。
龍機眼前的噶哩族長,這時以一種微帶著驚訝的語氣說道:“吱斯其布背努,你的適應力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掌握到了我們炘煊化芒的飛行方式……”
對於這一點,龍機只好在心中苦笑著,同時回答說道:“從我有記憶以來,那種存在的方式,也不曉得已經變來變去的換了多少次,所以總是適應得快一些……”
噶哩族長似乎非常注意龍機所說的這一段回答。沉默了一會兒,方才以一種輕輕的語氣說道:“特異的存在,必有特異的方式……吱斯其布背努,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因此,正常的方式,對你反而會是不正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