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著想回憶起一些比較清楚的記憶,好弄明白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還記得他是來自於遙遠的異界。而這個異界,也就是之前他失去了連繫感覺的家鄉。
這一個首先喚起的記憶,非常地清楚,但是也非常地模糊。非常清楚是因為這種記憶,宛如實物般地,就從他感覺裡跳了出來,讓他幾乎沒有產生任何懷疑的餘地。
而非常模糊的原由,是因為前面所提的那種記憶,已經變成了他對於異界家鄉,唯一的記憶!除了這個,其他什麼都沒有,這馬上就讓他陷入了模糊迷惑的困境。
他的家鄉是什麼樣子?他的家鄉位於何處?他的家鄉有些什麼東西?他的家鄉要怎麼連繫?
這些所有的疑問,他都完全想不出來,同時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記憶可以提供他去思索參考。說得更實在一點,他連對於自己在家鄉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都已經沒有任何概念了……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喝了孟婆湯,重新投胎,對於根源的過去,都完全忘了的新生之人。他唯一還記得的,就是有關於現在他所處的這個世界,一些他現在看起來有點奇怪的記憶。有一些人,有一些事,有一些怪異的關係……
這些零亂而且新鮮的記憶,讓他想著想著,不由得有些入神了。這就是他在發現自己真正地清醒後的第一個感覺。然後他就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他就立刻發現了第二個感覺……現在的他,竟發現自己是臉朝下地,趴在一個溪流旁邊的淺水灘裡。當他很自然地從趴著的地面上,直坐起來的時候,這種第二個感覺,就變得更加清楚,也更加複雜了起來。
隨著他眼光的直望出去,他忽然覺得現在的眼睛,所看的視界,和他記憶中以前的感覺,相差非常多。這倒不是說現在的他,視力變得模糊了。其實眼前映入的景物,還是依然非常清晰明確。
而是他似乎覺得,現在的眼睛所能看得到的東西,像是比以前變少了很多。
就好像一個本來容量很大,可以伸入溪中,每一舀就汲起許多水量的水瓢子,忽然之間,變得小了很多。而這種變化,也使得現在他,水瓢每一伸入溪中,所舀起來的水量,同樣地也變得少了很多的那種感覺。
雖然他還是一眼望出去,但是他知道有很多東西,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能夠輕鬆地瞧見了……所以,從某一個角度來說,也許還不能說他的視力,變得衰弱了,但是不可諱言的,他的視覺敏銳度,確實是大幅地減退了。
除了視覺的感受之外,那種第二個感覺,還有一個複雜的內涵:他忽然像是同時失去了觸覺那般,不但手掌足腳,都覺得麻麻的,鈍鈍的,甚至連身體所有的每一寸面板,都失去了他認為應該有的感覺。
就像他現在明明坐在水中,但是他卻察覺不到有浸在水裡的感受……
就像他現在明明身上穿著“役物宗”精心模擬的絲質紫紅色袍服,但是他如果閉上眼之後,根本就感覺不到身上有穿著衣服……所有的感覺,就是一片麻木……所有的感覺,就是一片鈍然……
他真的也失去了觸覺,除了視覺和觸覺之外,他立刻就想到之前浸在水裡時,他一點也沒有什麼嗆鼻的感受,就好像他的鼻子,根本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一樣……
於是他坐在地上,挺起胸膛,想要長長地吸一口氣……然後他就發現,他並沒有以前那種吸氣入胸的感覺……他呆了呆,仔細觀察下,才知道他的胸膛是挺起來了,但是根本就沒有呼吸!他的鼻子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所以他也失去了嗅覺!唯一另外一種差異的感覺比較小的,就只剩下聽覺了。
他轉過了頭,才看到不遠處,有一頭驢子,慢慢地浮在空中,而在這個驢子的面前石巖上,擺放著一個皺皮擠肉的怪人頭……
而在稍遠的地方,有一位男性的修真,很恭敬地跪在地上,同時還“嗚哩嗚啦”地說著話。瞧那人說話的方向和聽其說話的內容,他才發現原來那人竟是正在和岩石上的那個人頭交談著……
更怪異的是,那個人頭,居然也能夠和遠方的那位跪在地上的男修彼此對話著。
雖然他現在還是可以將這些人彼此說話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那種感覺就和視覺的感受一樣:他雖然還能聽得見聲音,但是顯然也有很多細微的振動,他已經聽不到了!
這種很複雜的感覺,同時擁上了他的心頭,讓他一下子也有點傻住了。他不曉得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好像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