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寒把羅裟扶下來後,我牽起馬韁繩,把它們栓在一棵樹下,然後掏出水壺,走到湖邊打水。
乘滿水後,我把水壺遞到嶽清寒手裡,嶽清寒扶起羅裟,讓他喝水,而我在一邊幫他把脈。
羅裟脈搏的跳動十分緩慢,已經超出了常人的範圍,而他的嘴唇泛白,瞳孔開始渙散,失去光芒,看來他是凶多吉少了!
嶽清寒焦急地問我:“怎麼樣?”他十分擔心羅裟的安慰,畢竟他是他的師傅兼恩人。
我輕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嚴肅地沉聲道:“毒藥已經侵入了他的五臟六腑,縱然有解藥也無法救他了,羅裟他……”說著說著,我說不下去了,只能沉默代替言語。
嶽清寒讓羅裟平躺在草地上,他一雙好看的眉頭深深緊鎖,眼神似乎很平靜地凝視著他,但我知道他那雙剪水眸子深處隱藏著憤怒、悲痛、仇恨……包含著太多太多的複雜情緒,讓人不由得悲從中升。
“嶽清寒……”羅裟虛弱而清冷地叫喚著嶽清寒。
嶽清寒蹙眉凝視著羅裟,正聲道:“師傅!有何吩咐?徒弟一定替你辦到!”
羅裟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卷,交到嶽清寒的手中,斷斷續續地低聲道:“這張羊皮卷……是五年前……我從前任武林盟主……易陌然的密室裡盜出來的……這是一張地圖……裡面記錄著……絕世武學秘籍的藏匿地點……你一定要收好……當你學成裡面的武功……定要為為師報仇……還有為我那慘遭他們殺害的妻子……雪兒報仇血恨……”
“師傅……”嶽清寒神色微暗,輕蹙了一下眉宇,疑問道,“您是否殺了前任武林盟主易陌然?”
羅裟虛弱地冷然反問:“你覺得呢……”
嶽清寒沉聲說:“徒兒認為此人並非您所殺,一定是另有其人栽贓陷害您。”
羅裟微弱地勾唇輕哼一聲:“殺他?我沒興趣……”說著,他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那支女人的髮簪,拿在眼前凝視著,口中喃喃自語,“雪兒……我們終於要見面了……今生我們無法做夫妻……來世我們……”說著,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了出來,濺到嶽清寒的身上,浸紅了他身邊的草地。
“師傅!”
“羅裟!”
我和嶽清寒同時大叫出聲,羅裟眼霧迷濛,低喃一句“永不分離”後,眼簾終於閉上了,手倏地垂下,手中的髮簪跟著掉落下來,靜靜地躺在草地上,彷彿在向我們訴說一段悽美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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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生死相隨:第一百三十七章 埋葬羅裟]
嶽清寒體內的劇毒已經煙消雲散,隨之他的武功也化為烏有,而他的救命恩人及師傅羅裟命喪黃泉。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改變了嶽清寒,此刻的他早已不是當初懵懂、不問世事的“千金小姐”,他身上揹負著報仇血恨的命運,他有一個看不見的強大敵人,無時不刻要將他置於死地,他與他們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嶽清寒靜靜地跪在羅裟身邊,把羊皮卷緊緊抓在手裡,手上的青筋暴突得分外刺眼,一雙眉宇深鎖,漆黑的眼蛑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羅裟的屍體,平淡無波的眸子中隱含著烈火般的悲痛與仇恨。
他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著:他要變強大,要變成最強的男人,把傷害他及親人,讓他落到如此地步的仇人送到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我垂下眼簾,緊抿下唇,悲痛地看著已經過世的羅裟和一言不發的嶽清寒,想安慰他,卻發現平時能說會道的自己這時候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心裡很沉痛,猶如被一塊鉛石壓在胸口上,無法呼吸,四周的空氣,凝固在這一刻。
嶽清寒一直定定地跪在羅裟的身邊,眺望著遠處,眼神飄渺,雖然他的情緒分外冷靜,我卻覺得此刻的他一定想大哭一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輕輕把手放到嶽清寒手背上,輕聲勸慰他:“嶽清寒,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嶽清寒沒有回答我,他起身把羅裟的屍體橫抱起來,邁步朝著樹林深處走去,我也起身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嶽清寒在一棵大榕樹前停下了腳步,他輕輕地把羅裟放在草地上,便蹲在地上用雙手刨起土來。
我頓然明白他想幹什麼,他一定是想為羅裟做個簡易的墳墓。可是,他用雙手挖坑,要挖到什麼時候,而且在這冰雪覆蓋的雪山上,面板過多的接觸滿含積雪而寒冷的泥土,會被凍傷的。只見他雙眉緊擰,神情嚴肅,不停地猛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