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牽扯進來,更是為了給兒子出氣,為多日來一直謀劃如何保住這人性命而愁得上火嗓子疼的兒子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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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抑鬱垂著腦袋走在回寢宮的路上,心中有些微澀的扶蘇覺得自己做得一切很可笑,簡直就是上杆子自己找虐。想要踢踢石頭髮洩情緒,卻發現自己根本沒穿鞋,而便宜爹幫他擦乾淨的腳丫子又髒了。
雖然皇宮裡的道路被打掃的很乾淨,也沒人敢在這裡吐痰,可扶蘇忘了這個沒紙屑沒玻璃碴子的時代卻依然有石子,即使不大也絕對是硌你一下沒商量。
單腳著地,扶蘇歪著另一隻腳瞧了一眼,見上面‘粘’著多粒石子,氣得甩了甩腳。“那個……小子過來扶我一把……哎呦……不是我說你,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沒有眼力見兒……”跳著一隻腳扶蘇回頭對在他背後跟了一道的人說道。
一個二十歲的男人當面被一個五歲的幼童叫‘小子’,換了誰都覺得彆扭。蒙毅彆扭的走上前把扶蘇抱起來,幫他抹了抹腳底的石子,‘也不知道誰是小子。’小聲嘟囔。
兩世加起來有三十歲扶蘇自認別說叫蒙毅小子,就是叫他那現在秦王未來秦始皇的便宜爹‘小子’也綽綽有餘。拍拍蒙毅的肩膀,扶蘇‘遙指’小池塘,“別廢話,先去那兒洗洗腳。”
蒙毅不甘願的抱著扶蘇來到宮中花園裡的池塘邊,把人放下後伸手卷起扶蘇的褲腿,站在一旁不吭聲。
瞧蒙毅一臉不忿扶蘇灰暗的心情有些好轉,他特別喜歡逗這人玩。當初扶蘇還是躺在襁褓裡時,年僅十六,剛剛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侍衛長的蒙毅曾偷偷溜到秦王的寢宮,站在床研究最近這宮裡人人口中討論的大王子。
看著那不大如小猴子般的腦袋,還帶著孩子氣的蒙毅上前戳了兩下,覺得有意思,便又偷偷扯著扶蘇的小胳膊腿玩,然後還很不道義的扯下了扶蘇的尿布觀賞‘小鳥’,並更加無恥的譏笑其‘小’的程度。
戳臉、抻胳膊腿扶蘇忍了,全當這孩子年紀小不與他一般見識,哪知這人得寸進尺居然譏笑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能動手打人,扶蘇趁蒙毅低著頭探究‘小小鳥’時當機立斷送了一泡童子尿,弄了這人一臉一手。
不過事後扶蘇才在嬴政口中得知被自己戲弄的人便是傳說中能與秦始皇同車而坐的蒙毅,後來更是因為‘扶蘇’的缺心眼兒而受累被殺,據野史說死的還挺慘。
好歹自己如今成了‘扶蘇’,於是扶蘇打算好好對待一下這忠心的臣子,哪知自那次事件後便再沒有機會與蒙毅接觸,明顯的躲著自己。
洗乾淨腳,扶蘇靠著石頭盯著池水裡的倒影發呆。如果換做平時他早上前逗逗這悶騷的蒙毅,可惜今日他很惆悵,實在沒有精神和精力,被人賣了的感覺很不好。
扶蘇小小且孤寂的背影不知為何讓蒙毅覺得有些心生不忍,於是走上前扶著腰身處掛著的寶劍盤膝坐下。“其實那韓非……也不是真的要把你推去做質子,他……不過……不過是想借此轉移大王對滅韓的關注,以便……”
扶蘇愣愣的盯著蒙毅,他還真沒往那上面去想,光顧著吐酸水。聽蒙毅這樣一講,現在回想起來還真覺得有這麼個意思。
嬴政可以看出韓非的目的,蒙恬可以,蒙毅可以,就是沒在現場的王賁也可以,而扶蘇看不來,不是說他笨,而是他更本沒有往深了去想。雖然身為大秦的王子,可在很多時候扶蘇都把自己當做一個‘外人’,還有一點便是他把韓非這種謀臣想得太善良。
試想一個可以把自己都搭進去的人又怎麼會介意把別人也搭進去。
“他們那種酸不溜湫的文人就喜歡講什麼大仁大義,結果還不是為了成就自己的大義陷無辜人於不義。”看著自己的大哥蒙恬一次次跪在大王面前為那個韓非求情蒙毅心中就憤憤不平,因此對韓非也是頗有微詞。“那種人的話聽聽就算了,沒必要進心裡。”
看明白時局,想開了一切,設身處地的站在韓非的角度看問題,扶蘇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也會這樣做。歪頭看了蒙毅一眼,扶蘇心情又好了許多,於是便想到自己還沒吃飯,有些肚子餓了。
揉揉肚子,扶蘇拉拉人高馬大的蒙毅,指著自己洗乾淨的腳丫子說道:“你揹我回去吧。”
蒙毅也沒說廢話,從地上爬起來後便蹲在扶蘇面前一下把人背了起來。“是回大王的寢宮還是去婉夫人那兒?”
估摸著這時候嬴政定時在處理政事,扶蘇便讓蒙毅揹著自己去姬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