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嫌疑人是否具有殺人意圖來判定。”
陪審員們全都聽入了神。
“這個‘殺人意圖’有兩種,在法律上的認定標準有所不同。首先說第一種。”
今野證人豎起了右手的一根手指。
“被追究殺人罪的犯人,在作案時應具有殺死對方的明確意圖。要驗證這一點,可以根據本人的供述,也可以依據犯人是否制定過殺人計劃、是否準備了殺人兇器、是否事先公開宣稱要殺死受害人等類似的言行、旁證和物證來進行判斷。然而……”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種情況就沒那麼直截了當了。犯人明知自己的行為可能導致某個人死亡,卻依然實施了該行為,結果確實造成了人員死亡。這種意志被稱為‘未必故意’,如此致人死亡的情況一般被判定為‘具有未必故意的殺人意圖’。”
野田健一走到放在前方的黑板前,寫下關鍵詞。
“謝謝!”今野證人道了謝。
“雖說都是些讓人頭痛的概念,還請大家藉此機會學習一下。也就是說,有意識地採取某種行為,結果導致他人死亡,但在實施該行為時並沒有積極的殺人意圖。不過,明知自己的行為會導致人員死亡,卻還是以‘沒什麼大不了’或‘迫不得已’為緣由付諸實行,便是‘未必故意之殺人意圖’的認定標準。”
一直緊鎖眉頭專心聽講的陪審員蒲田教子突然舉起了手。
“對不起,這個有點難。”
“哦,哪裡不明白?”
“即使沒有殺人意圖,也會有由於事故等原因導致人員死亡的情況,對吧?”
“是啊。很遺憾,確實有這種情況。”
“這種情況並不構成殺人罪吧?”
“是的,不構成殺人罪。由事故導致人員死亡的情況會追究過失致死罪。所謂殺人罪,是在有意殺人的情況下才追究的罪名。”
“可是,‘未必故意’也不是有意殺人,只是偶然造成了人員死亡,不是和‘過失’一樣了嗎?”
今野證人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問得好。可是,‘過失’致死和‘未必故意’致死還是不一樣。前者的行為本身就是無意的,而後者是有意為之。雖說出現人員死亡的結果都是偶然,但後者在前期階段,可能致死的行為本身卻是故意的,並非一時馬虎。人的意志在這一瞬間發揮了作用。”
“哦,是這樣啊。”教子嘟嚷道,“在這一點上不一樣。我好像有點懂了。”
旁聽席響起了久違的笑聲。
今野證人苦笑道:“你雖然在努力地弄懂這些概念,可我要遺憾地告訴你,對犯人是否有意圖的判斷,依賴於犯人事先對‘自身行為會造成人員死亡’的認識程度,而這種判斷是十分困難的,無論檢方還是辯護方,都必須切實地加以證明。”
連坐在蒲田教子身邊的溝口彌生也點起了頭。
“即便對法律專家而言,這也是個難題。老實說,我也在學習這方面的判例。因為我的委託人正是根據這一標準被認定‘具有殺人意圖’而遭到殺人罪起訴的。”今野證人重新面對涼子說道,“本案的檢察官認為,我的委託人已經預測到在大出家縱火會造成人員死亡,卻沒有改變計劃,為了獲取報酬實施縱火行為。但我的看法不同。我認為檢察官的事實認定發生了偏差,大出勝的母親沒能從火災中逃生,是我的委託人無法預測的意外變故,我準備依此為他辯護。”
“就因為你的委託人是不會燒死人的‘煙火師’?”涼子問道。
“是的。”看著涼子的眼睛,今野證人微微一笑,“我聽說在校內審判的法庭上,有時會無視真正法庭的死板規則。”
“不是‘有時’,是一直在無視。”井上法官說道,“所以陪審員會在不徵求我意見的情況下,直接向證人發問。”
蒲田教子縮起脖子。
今野證人笑了起來:“是嗎?那好吧,我現在向法官提出一個請求。我可以向檢察官藤野同學提問嗎?”
“可以。”藤野涼子搶在井上法官之前作出答覆。
今野證人看著涼子的眼睛,問道;“你為何要執著於我的委託人因殺人罪被起訴這一點呢?”目光溫和,卻能夠深入對方的內心。
涼子沒有避開他的眼神,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因為我覺得,如果他是個殺人犯,那他的證言並不可信。”
今野證人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感謝你坦率的回答。”
涼子垂下眼簾:“交叉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