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尺子一頭粘上膠帶,從投遞口探進去,將信件釣出來。較重的郵件估計沒法上鉤,但最重要的私人信件一般都比較輕。這個方法應該管用。
第一次嘗試這種“釣魚”的手法,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雖然那天沒釣上重要的信件,美奈繪仍然緊張得心臟噗通直跳。這種感覺真是過癮。從此以後,她每天都會嘗試一下。郵遞員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來一次,美奈繪每次都會在確認完那個女人的動靜後伺機下手。她發現,只要留神不被其他住戶和物業人員發現,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比較輕鬆的。
只要釣到信件,美奈繪就會馬上拆看,在身邊留上一天後放回那個女人的信箱。明信片當然可以直接閱讀,如果是有封口的信件,美奈繪會用蒸氣燻蒸封口,開啟後取出信箋。有些實在打不開的,就乾脆用剪刀剪開。反正用不著全部還給那個女人,只要不讓她知道信件被偷看過就行。
從元旦開始的三天,那個女人好像回老家去了,所有的賀年卡都是美奈繪首先看到的。由學生寄來的賀年卡得知,那個女人是某所初中二年級一班的班主任。她教的是英語,還被一部分學生親切地稱作“森林林老師”。
這樣的偵探工作如果繼續幹下去,還會挖掘出更多的細節,比如每個月的水電費、電話費。如果能知道她曾往哪裡打電話就更好了。
一月五日,來了一封從巴黎寄來的航空信。寄信人是女性,估計是大學同學。是去留學,還是去工作的呢?她也管隔壁的女人叫“森林林”。打過新年的招呼,她又描述了一番巴黎的美。
“五月黃金週來玩吧。”美奈繪看完後,便將這封航空信撕碎扔掉。
這樣一來,隔壁的女人就失去了一位朋友,真叫人開心。
有沒有更有分量的東西呢?更能威脅到那個女人的信件,怎麼不來呢?
美奈繪的熱切期盼終於得到了回應。即便她的夙願沒有感動上天,至少也感動了某位神仙吧。
今天上午十點過後。睡過懶覺、很晚起床的美奈繪下到大廳去取報紙。這時碰巧郵遞員來了,正站在對講門鈴前。美奈繪裝作若無其事地偷瞄著,看看有沒有隔壁那個女人的信件。
“叮終、叮路”郵遞員按響了對講門鈴的按鈕,沒有得到迴音。於是他抱著成捆的郵件,轉身來到成排的信箱跟前。
美奈繪集中注意,傾聽信箱中的動靜。
“咔嚓”一聲。毫無疑問,四〇三室的信箱中投進了信件。
美奈繪跑回自己的房間,取出釣郵件的工具。郵遞員按過對講門鈴,這說明郵件是掛號信一類需要送達證明的信件。現在收件人不在,投進信箱的應該是投遞單。只要將它拿到手,就能冒領信件。印章只要花錢就能刻制,若郵局要求出示住址證明,就拿出以前釣到的沒有歸還的郵件,譬如郵寄廣告來作證。早知道可能派上用場,所以那種東西留著好多呢。
如果是現金掛號信就好了,美奈繪想著。自己本就需要錢,而且可以給那個女人造成點實際的損失。
可是,從信箱裡釣出來的,是一封常見的書信。
是快信。怪不得郵遞員按完對講門鈴發現沒人,就直接扔到信箱裡去了呢。
起初,美奈繪感到相當失望。但她仔細看了看這封快信後,一下被勾起了好奇心。
信封上的文字很詭異,是藉助尺子劃出來的。連寄信人的姓名也沒有!
美奈繪自己曾寄出過好幾封這樣的信,是寄到丈夫的公司裡去的,當然是為了告發他的無情無義。當時她心想,既然妻子的直接投訴他們不予理睬,那就裝成同情妻子的“正義的旁觀者”去告發。收件人資訊和信件內容都是用文書處理機列印的,有幾次因為覺得說服力不夠,也採用過手寫的方式。為了不暴露自己,嘗試過用左手寫和用尺子劃。真是費盡了心機。
可這些信全都石沉大海,杳無迴音,後來美奈繪就再也不寫了。看來,丈夫公司裡的人全都是偏袒丈夫的。不過,寫信時的興奮之情依然難以忘懷,自己好像真的不再是自己,成了一個為可憐的垣內美奈繪仗義執言的旁觀者。感覺不錯,也絕不心虛。
美奈繪拆開這封奇妙的快信。她省去用蒸汽燻蒸的麻煩工序,乾脆利落地剪去了封口。
她讀到了信的內容。信箋上的文字和信封上一樣,也是用尺子划著寫的。
「舉報信」
標題很引人注目。
城東第三中學,二年級一班的柏木卓也?
他不是自殺的,而是被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