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接受裁決。”
神原辯護人不動聲色,既不看法官也不看檢察官,只將注意力集中在證人身上。
“事實上,你們並沒有作搶劫傷害案的犯人遭到逮捕,也沒有被定罪。這又是為什麼呢?”
“因為大出的老爸……”橋田證人終於將臉轉向了陪審團,“跟對方講和了。”
“你說的對方,是指增井望本人以及他的父母嗎?”
“是的。”
“結果調解成立,此事並未作為刑事案件立案。你的生活也沒有受影響,是嗎?”
“是的。”
“可是,”神原辯護人加強語氣,“你的心境發生了變化,你開始厭煩了。”
證人望著辯護人,默默地點了兩三次頭。
“你對以前與大出、井口一起胡鬧的生活感到厭煩。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是的。”
“事件擺平後,風聲還是流傳開來。直至今日,本校依然流傳著你們三人又幹了壞事的傳聞。你知道這個情況嗎?”
“知道的。”
“知道是誰散播的嗎?”
“這件事三中的人都不知情,我想應該是四中的人。”
“是增井那邊的?”
“是的。”
“三中和四中相距不遠,又都是當地的公立中學,學生間總會有交流,所以不可能瞞很久,是嗎?”
“四中的人也知道我們是不良團伙。”
“因為在增井事件前,你們就常常欺負、敲詐四中的學生,對吧?”
“大概就是這樣的。”
不知哪裡可笑,陪審員原田仁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他馬上低下了頭。橋田證人像在犯困似的,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
“聽到傳言後,你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
“因為那是事實?”
“是的。”
“可是,你和大出、井口不同,一直堅持來上學。他們在二月份的敲詐事件後就不再來校,後來,由於電視節目《新聞探秘》將舉報信炒作得沸沸揚揚,他們為了表示對學校的抗議,就一直拒絕上學。可你為什麼要來上學呢?為什麼不和他們混在一起了?”
沉默片刻後,橋田佑太郎說:“因為我厭煩了。”
“你不願意再和他們同流合汙了?”
“是的。”
“為什麼?”
“我不想再那樣了。”
“你所謂的‘那樣’指什麼?”
“做什麼事情都不動腦子。”
“做什麼事情都不動腦子。”神原辯護人慢慢重複了一遍,“以前你做事時,是誰在動腦子?”
證人沒有回答。
“是大出嗎?”神原辯護人問道,“所有事情都是大出出的主意,你和井口只是緊跟著他,被他拖著走。所以,壞的是大出,不是你。至少,你在惡劣的程度上遠低於大出,是這麼回事嗎?”
證人張開嘴,卻沒有出聲。
大家都在等待著他。
“不是大出的錯。”橋田佑太郎說,“我們三人都從來不考慮,全憑一時衝動。要說壞,我們都是壞的。”
坐在真理子身邊的紀央將憋著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向坂行夫愣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真理子用餘光瞟了一眼發現勝木惠子的姿勢與表情和行夫一模一樣。
真是難以置信。
“我討厭那樣。”橋田證人繼續說,“我討厭自己。”
神原辯護人換了一種發怒似的粗暴口吻,問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所以……”
“是由於增井的事件才感到厭煩的?然後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不是這樣的。”
“此前已經有那種感覺了?”
“我自己也不清楚。”
“雖然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心中早就隱藏著那種感覺了。而增井事件成了將其推向表面的契機,是這樣嗎?”
證人沉默不語,抽筋似的點了好幾次頭。
“你有沒有覺得,這是對大出和井口的背叛?你們畢竟是同夥。”辯護人惡狠狠地說。他為什麼要發火?神原有點不對勁。他到底是幫哪邊的?
“可能想到過。”
“可你還是背叛了。”
“因為我已經厭煩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