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無憂無慮的。
涼子的心臟又“噗通”猛跳了一下。失敗感如潮水般湧來,衝到她的腳邊。
“沒有人要發表意見嗎?”
高木老師的話語如鞭子般抽在所有人的身上。低著頭的學生中有人皺起了眉,還有幾個在小聲咋舌,小心翼翼地不讓老師聽到。
這時,舊二年級一班的圈子裡有人舉手了。
高木老師頗感意外,瞪大了眼睛。舉手的學生沒等老師點名就站起了身――確切地說是半站著。眾目睽睽之下,他嚇得彎腰曲背,根本站不直。
野田健一說話了。他彎著腰,塌著右肩,屈著膝蓋,姿勢難看不說,連說出的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儘管如此,他還是開了口:“藤野同學,請你繼續說下去吧。”
涼子朝他看去。四目相對之時,涼子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鼓勵。
“呃,就像剛才藤野同學說的那樣,那天大家在回家路上聚會時,我也在場。”語氣並不堅定,眼神也遊移不定。可他仍然結結巴巴地繼續說,“而且,我和藤野同學有著相同的感受。這樣的事已經受夠了,我們都想知道真相,才會這麼說。井口弄傷了橋田……““喂,說反了。”他身旁的一個男生大聲插了一句,“是橋田把井口從窗戶推下去的。”
鬨堂大笑。
野田健一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鼻子也油光光地亮了起來。
“沒事,聽得懂。你的意思我們都懂。”另一個女生說著,朝兩旁的同學笑了笑,彷彿在和朋友說笑。
“然後,呃……”野田健一滿頭大汗地接著說,“我很擔心今後會如何發展。如果橋田和井口的事再鬧到電視上去,我們城東三中不就要被貼上‘壞學校’的標籤了嗎?”
“不是早就被貼上了嗎?”一個很高的女聲冒了出來,又引發一陣鬨堂大笑。野田健一沉下腰,似乎馬上要坐下去了。
“當時我也在場。”說話的是向坂行夫。他慢慢站起身,但跟野田健一一樣彎著腰。“真是那樣的。小健……野田說的一點沒錯。當時我們談得非常熱鬧,所以藤野沒有說錯。”
“嗯。”倉田真理子也開口了,她仍然揪著涼子的裙襬,“小涼,你說吧。”
聽了真理子的話,好幾個女生條件反射似的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像是在說:又來了,藤野涼子的跟屁蟲,一搭一檔的。
是啊,是又怎麼樣?涼子心想。你們呢?你們那時不也在圖書館外面一起討論的嗎?現在怎麼都裝模作樣起來了?是害怕高木老師,還是覺得麻煩?真理子可比你們強多了。
“關於畢業創作,”涼子調整呼吸,說了下去,“從柏木去世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許多事,我想我們的畢業創作,就以我們對這些事情的體驗和思考為主題好了。其中也包括電視節目的影響,曾接受過採訪的人請毫無保留地寫出來。每個人當時是怎麼想的,現在又是怎麼想的,都可以寫。我們來製作這樣一本文集,好不好?”
全體沉默。在向坂行夫的催促下,野田健一也坐了下來。剛才還在嬉鬧著的女生們,臉上也不見了笑容。
“我不認為這個主題適合於畢業創作。”高木老師說道。
高木老師已經變成了“不痛快”的化身。她的眼裡燃燒著怒火,直勾勾地瞪著涼子。涼子覺得,她的眼神傳達出的,已經不是教師對胡言亂語的學生的責備,而是對背信棄義的同謀的譴責。
像你這樣的學生,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你只要乖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能毫無障礙地升入你的志願學校。你和學校有著共同的利害關係,應該最樂於配合學校才對。
你卻叛變了!
“是嗎?”涼子毅然反問,“柏木卓也和淺井松子去世了,本該跟我們一起畢業的兩人就這樣死掉了。如果我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寫一些‘中學生活非常充實快樂’的虛假文章,再編成文集,又有什麼意義呢?”
面對公然的反擊,高木老師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全班同學都大吃一驚。優等生藤野涼子竟然頂撞高木老師!
“誠、誠然,對已故學生的哀悼自然很重要……”
像是為了避開涼子的凌厲攻擊,高木老師故意在嘴角邊露出一絲笑意。可涼子毫不留情地攔住了她的話頭:“選擇這個主題,可不僅僅是為了寄託哀思。我覺得柏木和淺井不希望這樣。”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當然……”
“這種漂亮話我們聽得夠多了,老師。”
漂亮話?高木老師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