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停了下來,心事重重地朝四周望了望。
黑衣男子俯身到梅非的耳邊悄聲道:“好戲很快就要開始了。”
他的聲音不似之前的那般冷硬艱澀,混合著水聲鑽到梅非的耳朵裡,有種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姜紅月往湖邊又踱了幾步,梅非看得更加清晰。她的眼睛長得很有神韻,可以想象在戰場上一呼百應英姿勃發的時候會是多麼動人。
然而此刻她卻怔怔地望著湖中的芙蕖,眼神多了一分迷離,雙頰也染上了淺紅色。
梅非皺了皺眉。姜紅月的樣子——好像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她還未來得及細想,姜紅月忽然轉過了身去。“你——來了?”
這是梅非第二次聽到她的聲音。不同於她相貌的明麗,她的聲音倒是清冽沁涼,如同冰稜融化而成的水滴與岩石的撞擊。
她的背後,站了一名灰衣男子,同樣神色複雜。
“小姜。”
梅非睜大了眼。大師兄?他怎麼會到這兒來?
黑衣男子彷彿知道她的疑問,湊到她耳邊說:“有人分別送了信給姜紅月和上官久,以對方的名義約他們到這裡一聚。”
梅非不免有些焦慮,身子一動便被那黑衣人抓住。“你想做什麼?”
“我得去提醒他們。”梅非看著兩人對視的場面,越發著急。
“先看看形勢再說,有人藏在暗處跟著他來了,我們暫且不要打草驚蛇。”
姜紅月與上官久對視片刻之後,忽然上前抱住他的腰。
“久大哥——”
她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清冽,多了些柔軟。上官久遲疑了一會兒,漸漸抬起手抱住她的肩膀。
“不對勁。”梅非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也看出來了?”黑衣男子輕輕一笑。“姜紅月的衣服上被人抹了很厲害的藥物。”
“什麼?”梅非驚道。“難怪她的舉止有些奇怪。”
“應該是一種烈性的致幻藥,能讓人產生一些錯覺和幻象,以為自己身在夢中而不受約束。”他望著兩人的方向。“姜紅月中了這藥,如今上官久也中了。這麼看來,他們倒也不是想讓這兩人真的做出些什麼,而要讓他們以為自己做了些什麼。”
這個時候,上官久和姜紅月相擁著坐在假山後,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
“明天一早,他們兩個就會在這裡被人發現。”他輕輕一笑。“到時候,就算他們什麼也沒做也說不清了。更何況,在這藥物的作用下,就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清今晚到底有沒有做過些什麼出格之事。”
梅非恨恨地。“太卑鄙了。”
黑衣男子回過頭來看她。“這麼一來,容璃就不可能再娶姜紅月,這對你而言也算是件好事。”
梅非瞪了他一眼。“那大師兄和姜紅月又該怎麼辦?”
“做出這等事,自然也將聲名掃地。不過他們本來就相愛,說不定這麼一來正好合了他們的意。”
“容師兄娶不娶姜紅月,那是他的自由。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兄和姜紅月陷入此等不堪的境地。”梅非望著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大師兄雖然喜歡紅月,卻也不會絕不會希望因為自己讓她受辱。再說,我們也無權替他們做任何決定。”
黑衣男子笑了一聲。“你倒是想得挺透徹。不過那暗中謀劃之人還沒出現,我們還不能輕舉妄動。”
“他不是已經謀劃成功了,為何還要出現?”
“若我是他,一定會來確認萬無一失之後方才離開。”他頗有些胸有成竹。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梅非的內力本就微薄,漸漸耗竭。湖水入骨的涼意又開始慢慢侵襲到她的身體裡。
她的臉色蒼白,渾身開始發抖。
一隻手在水下觸到她的後背,她剛要驚叫,卻感覺到綿延不絕的熱力從那手心跟自己後背相觸的地方傳了過來,擴散到全身,寒意散盡。
梅非將衝到嘴邊的驚叫硬給嚥了回去,轉頭看那男子。他卻沒有看她,只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我可不想因為你動靜太大而被人發現。”
她趁他看向那邊,朝他丟了個白眼。
“你這個表情實在是難看。”他又開了口。
梅非愣了愣。這也能看見?
“來了。”
她趕緊轉向假山那側。
只見一名勁裝黑衣人朝那兩人靠近,背影看上去纖細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