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真心話。”洪大深深吸了口煙,一臉疲憊……顯然,昨夜的狂歡讓他有些招架不住。此刻那些女孩已經全離去了,房間裡依然充斥著一股香水煙草和酒精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我笑了一下:“為什麼?按照你的計劃,不是此行必須到西貢去見你的生意合夥人嗎?”
洪大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毫不掩飾的看著我:“我擔心我有命去,沒命回。”
我眉毛挑了一下,沒說話。
洪大用力把菸頭在菸缸裡掐滅:“老弟,我十八歲就出來混了。開始的時候是跟著老大後面當馬仔,也當過粉線,當過飛機仔……”(粉線。專門給吸毒者提供毒品交易的人。飛機仔:在毒品組織裡充當運輸毒品的人)
“…後來老大被人做掉了……我一路跑路到北美,*著當年的一幫兄弟支撐,在北美另起爐灶……混到現在,一半*運氣,一半*我小心,才活到現在。現在嗎,我怎麼說也算是一個獨立的毒品拆家。在亞洲流向北美的毒品。我每年都要經手很多。金三角的很多度梟和我都有關係,北美的各大亞裔黑幫我也掛在他們的客戶名單上……混到今天。我別的特長不說,但是每次危險來的時候,我總能活下去!*的是一種小心!”
洪大嘆了口氣,往沙發上一*,他全身的肥肉堆積如山。腰間的墜肉好像一隻破敗的麻袋。
“我不貪心。不是不想貪。而是不敢!”洪大苦笑:“我怕有命賺錢沒命花錢……一輩子小心翼翼的,就是*著這份膽小,才活到現在……我告訴你,當年和我一起做這行生意的很多人,膽子比我大,做事情比我恨,手段比我多………但是現在都死光了!”
他盯著我:“就是因為他們貪!”
我笑了,心裡隱約的猜到了點什麼,微笑著遞給他一枝香菸。然後親手給他點上。
“……呼……”洪大緩緩噴出煙,苦笑道:“我不貪。我寧願少賺一點,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掉頭就跑……很多時候,我寧可承擔一些損失,也不願意去冒險……當年很多人笑話我是‘鼠膽洪’,意思是我膽子比老鼠還小。可是現在我鼠膽洪還話著……那些笑話我的人,不是死絕了,就是蹲在監獄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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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我原本打算,做完這一票就退休的。”洪大咧開嘴笑了笑:“我和你們不同……當然,我現在還不能肯定你是大圈的人還是那些華人宗親會的人。但是你們黑幫和我不一樣。我是毒品拆家。只要我把頭一蒙,找個地方一鑽,誰也找不到我。我活的這個,比你們要危險,但是也比你們要單純。我手下沒有那麼多打手,也沒有那麼多條槍……我們當毒品拆家的,就*著幾個馬仔混天下。”他說到自己的本行,忽然興奮了起來,臉上帶著笑意,道:“今天有貨了,我親自去金三角找那幾個毒梟進貨,然後讓幾個馬仔過來,找人運,我幹過吞毒人體運輸,幹過黑船,幹過在合法貨物裡夾帶……然後到了目的地,那些馬仔把東西扔到指定地點,然後拿著錢一份,各自是人,誰也不認識誰……老弟,你知道什麼叫做毒品拆家嗎?”
我搖頭,事實上,我還真的不太瞭解。
“其實,說的簡單一點,你或許就明白了……我們這些品拆家,就好像是貨運公司,和什麼DHL,TNT,環球速遞公司,都差不多。只不過人家運送的是合法的貨物,我們運的是毒品。”
“所謂的拆家,關鍵就在一個‘拆’字上,我從金三角的那些毒梟手裡拿貨,一整批的弄過來,然後按照北美的各個幫會的名單。需求量,——分配開,然後就派手下的‘速遞員’一個個送過去……我不承擔任何風險,因為錢都是那些幫會直接打給金三角的。我和那些黑幫沒有金錢來往,我只負則送貨。北美的黑幫直接把錢給金三角,然後金三角再把錢給我。這樣,我不用擔心被人黑吃黑。這是一個‘拆’字。”洪大笑道:“還有一個就是‘家’了,其實這個家,應該是叫做加工的‘加’。我拿到整批的貨物,那些貨是不能出手的。要加工才能吸食,工藝很簡單的啦,就像食品加工廠一樣。熬一熬,冷一冷,加一些新增劑,製作成你在市面上看到的那種毒品。然後才能送出去給那些買家。”
他嘆了口氣:“所以,我們當拆家的,一個拆字,和一個加字,是分不開的。”
他隨手從桌上拿過一包脫水果仁,這是夜總會里提供的小吃,然後在我面前一把拍開外面的包裝袋。拿起幾顆扔進了嘴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