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中躥了出來,狠狠撞上了她。
是時萬鈞。
他的身後,是一群來勢洶洶的咬人飛蟻。
“快跑!”時萬鈞火燒眉毛,甚至沒考慮眼前人是討厭妹妹,直接扯住時千帆的手臂,頭也不回地帶著她向前跑去。
直到跑向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時萬鈞沒有絲毫猶豫,一頭扎進水中,濺起人高的水花,將岸邊的時千帆澆了個半溼。
咬人飛蟻在空中盤旋了半晌,見仇人一直龜縮水下,又沒有興趣攻擊無辜的人類少女,只能憤怒地無功而返。
蟻群逐漸遠去,時千帆看著水面不斷咕嚕冒起的泡泡,喊道:“出來吧,它們走了!”
一個溼漉漉的腦袋衝破水面,時萬鈞狼狽地爬上岸,呼哧帶喘地靠上了一顆參天巨木的根部。
參天巨木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個世紀,垂下的枝條如同老者的長鬚。
“你怎麼惹上它們的?”時千帆問。
“哼,還不是為了圖鑑!”時萬鈞沒好氣地回答,用手給自己抓了個溼發背頭。
又一次被便宜妹妹看到狼狽樣,他實在不爽。
他把頭髮撩起的瞬間,時千帆沒忍住,哧笑了一聲——便宜哥哥的左眼皮鼓起了一個大包,只剩下一條小縫窺探世界。
“笑什麼笑!”時萬鈞艱難地用一隻眼投來了殺氣騰騰的眼刀。
時千帆擺擺手,忍住笑,“走,我們去找咬人飛蟻的巢穴。”
時萬鈞顯然覺得她有病,不可思議道:“你是不是瘋了?想我早點死就直說。”
“萬物相輔相生,它們出沒的地方通常會有對應的解毒草藥。”時千帆耐心解釋。
便宜哥哥一臉的懷疑,沒有絲毫要挪窩的跡象。
時千帆聳聳肩,“好吧,反正痛的也不是我,被白悅看見的也不是……”
話音未落,時萬鈞已經騰地站起身,“走!”
兩人剛邁出一步,時千帆突然頓住了腳步,在無數細微的聲音中捕捉到了獨屬於同類的聲響。
在星際戰場上千錘百鍊出的神經再一次起了作用,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一個閃身,連帶著拽住時萬鈞往草叢滾去。
饒是如此迅速,時萬鈞的慘叫還是在她耳側炸響。
有溫熱的液體濺出,落到時千帆的手臂上,鮮紅的刺目。
她心頭一緊,迅速爬起身,檢查時萬鈞的傷勢。
還好,還好,傷在耳朵。
右耳被鐳射穿過,留下了一個可怖的大洞。
“呵,你們是老鼠嗎?還挺會躥的,花了這麼多天才找到你們。”
熟悉的冷嘲熱諷從頭頂傳來,時千帆抬起頭,果然看見了紅綠髮色的羅雲。
她舉高臨下,睥睨著這對兄妹,手中的鐳射槍格外刺眼。
她身後的三個跟班全都微微張著嘴,眼神裡充斥著驚慌——
他們也沒想到羅雲會真的開槍,對著同類開槍。
“你忘了老師們說過的話嗎?別把槍口指向同類。”時千帆直視著羅雲,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手卻悄無聲息地摸上了腰間的鐳射槍。
一擊熱浪擦過手臂,打上她身後的巨木樹幹。
焦糊臭味瞬間瀰漫,地上的時萬鈞痛苦地□□了一聲。
“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把戲嗎?”羅雲舉著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時千帆,“再說了,老師們的話算個屁,我爸一句話,要他們走他們就全得滾!”
說罷,她扣動扳機,接連打出十幾發鐳射,全都是擦著時千帆頭頂掠過,打進樹幹。
鐳射的威力巨大,震下了不少枝條和樹葉,撲簌簌落了一地。
時千帆眉眼一低,清楚羅雲的惡意:我隨時可以置你於死地,可我就是要逗弄你,像貓捉老鼠,高等捕食者玩.弄獵物那樣,讓你在恐懼中沉淪掙扎。
“喂,不求饒嗎?”羅雲嘖了一聲,“你給我磕個頭,道個歉,我或許可以讓你們全須全尾的登上星艦。”
沒有回答。
羅雲的嘴角微微向下,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她想看到時千帆痛哭流涕,想看到時千帆丟下尊嚴,證明二人之間她才是強者!
可時千帆偏偏不如她願,沒有絲毫恐懼,甚至連瑟縮都不曾有一下。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瞳孔裡燃燒著不同的執拗。
時千帆不是第一次面對生死局面,她知道真正的殺戮是什麼樣的。
絕對不是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