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4)

他站著,看著,似乎是累了,又像是這麼趕來,只是想看看我們。看我,看金世遺。

只注視我們一瞬,接著大笑回身。身後便是桌几。他單袖一拂,桌上那兩隻玉杯,平平飛起,落到他手中。

滴水未漏。那玉杯晶瑩剔透,映得他面色如雪。

一飲而盡。如抿烈酒,如灌新釀。

黑髮向後仰散,有些決絕。

他這勾脖一飲,乾脆而凜冽。

顏如草盡了這一杯,以杯底相示,只笑一抿唇,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雙清澈而孤絕的眼睛,好像在說,自此,兩不相欠一樣。我怔了怔,伸出手要去拉他。

他身子一偏,只捉到了衣角,兩邊一用力,生生就將他的一幅衣袖,扯落了下來。

咬著牙道,“顏如草——”他笑了笑,破碎的袖子四散,他垂頭看著自己的袖子。

眼色有些迷離,半晌,才淡淡地道,“斷了......”

明知他只是在說衣袖,還是覺得,心口一窒。

金世遺抓緊了我的手。

顏如草的腳步,略微踉蹌,後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喃喃道,“褪盡鉛華——世人只道鉛華可褪,脂粉可去,卻不知有時人的執念,有多可怕——”

金世遺皺一皺眉道,“什麼意思?”

顏如草抬頭,眼神清明如舊,或許有些少許的嘲諷意味,“不過一株藥草而已,什麼記得,什麼忘記,要是我真的不想忘,又有誰——能叫我忘記?”

冷靜下來,嘆了口氣,“你是說——”

他冷冷地一笑。“我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他退到門口,靠到門上,“你們未免,把這些什麼神丹妙藥,看得過於神奇了吧?能醫人於患是不錯,可那什麼前塵盡忘,我隨口說的而已——”他頓了一頓,看向金世遺。

帶著笑意,慢慢道,“若非如此,你又怎會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也可以為你......為你——做到如此地步?”

一時語塞,手輕微地顫了顫,立刻被捉緊在那人手心。

今天之前,我不知道。或許,不是不知道,只是無力去知道而已。

昨天,身邊這個男人為我偷杯,為我藏藥,為我於深夜帶傷拒敵,來保全我和別人的婚禮。

然而一字未提。只是當時那一根白髮,刺一般落入眼中心裡,拔之不去。

我卻帶著戲弄之意,故意問他,你是誰?

你是誰?

半身鮮血,一世飄零,換來一句你是誰。

其實當時之我,真的殘忍。

我與金世遺,這一場糾纏,究竟是誰對誰殘忍

或許從來……就是我。

從前要他死心塌地的,是我

如今要他百年陌路的,還是我。

我說什麼,我要什麼,細細想來,一意孤行,從未容他選擇

而自己如今這幅難堪的樣子,如何不是拜這一身要強好勝的性子所賜。怪不得別人。

顏如草冷眼一笑,把一盞空杯放回在我手中,

“夠了?走吧”口氣溫和如玉,淡淨若水

那樣笑容,頗多無奈,分明乾淨,卻分外決絕

走?這一句走,是對我們說的,還是他自己?

這一個走,又豈會是踏出門楣,暫作迴避,那麼簡單?

我這半刻遲疑,他看在眼裡,卻像是瞭然於心,拂了袖間殘破,負手搖頭,舒展眉目,“都是一樣,你們不肯走,我走就是了。”

我身邊的男子突然開口,“你不能走”

顏如草不由笑道,“是你要我出去。”

世遺的臉色更加生冷,“我要你出去,卻沒讓你走。你妻子還在要你照顧扶持,你一個人要去哪裡?”

沒錯,耳熟 。我就算真的被救活,此刻也當真是要給氣死。這兩人,片刻之前與院落中的幾句爭執,竟然原封不斷的在這重演一遍

字句不差

——難道是小孩子不成?

小孩子,這般情形下,怕是也不會這麼固執頑劣。他們反倒是煞有介事

顏如草不以為杵,揚起手來,指向我的眉心,“誰是我的妻子——她麼?只因為我們曾天地為證,拜堂成親?若是因為這個,你和她,一樣也有,她為什麼,不是你的妻子?”

金世遺一怔

顏如草戲謔哂道,“何況……”聽來卻不知是苦是笑,“若是我妻子,又怎麼在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