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眼皮輕輕動了動。
意識漸漸迴歸。
睜開了雙眼,血斧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步槍掉落在不遠處,他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將步槍從地上拾起,用槍托支著地面,靠在了牆邊站穩。
黢黑的洞穴伸手不見五指,他咧了咧乾裂的嘴角,從身後的揹包取出了一支紅色的燃燒棒,撕開了封口後,用打火機點燃了它後,狠狠地向前扔了出去。
橙紅色的火焰在空中劃過一道軌跡,滾落在地上,點亮了整個空間。
藉著那閃爍的火光,血斧眯起了眼睛,視線向四處遊移。
陡直的峭壁像一座囚籠,將他囚禁在了黑暗與絕望中。時不時從空中跌落的幾縷細碎的流沙,如劃過乾枯地面的輕紗,在地上拖出沙沙的聲響。正前方是黢黑一片的洞穴,在目前看來是唯一的出路,卻也不知道通向何方……
“這特麼的到底是哪?”罵罵咧咧了句,血斧開啟了左手腕上的Ep。和大多數倖存者一樣,他的Ep上掛載了射電地圖測繪晶片,即使不依靠衛星也能對小範圍的地形進行簡單的測繪,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眼前的洞穴長度明顯超過了一百米,地圖的盡頭依舊是一片黑暗。
“該死!”
狠狠一拳捶在了巖壁上,血斧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一絲絲絕望。
他已經開始後悔了……
就在一個月前,他從周國平那裡接下了這個任務。那個黃種人向他許諾,如果他找到了北約的核武庫,就向他頒發NAc上等公民的身份,並且賞賜他一整箱罐頭。
對於服務於殖民地的傭兵來說,一個合法公民的身份幾乎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即使是血斧這個掠奪者頭子也不例外,更不要說一步登天直接變成上等公民了。
成為了上等公民,就意味著永遠也不可能餓死。即使是什麼也不幹,也能享受最低程度的保障。如果再稍微努力一點,在軍隊裡立些戰功,成為一名光榮的騎士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現在想這些都是廢話,如果不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當騎士還是掠奪者又有什麼差別呢?
看著那唯一的出路,血斧猶豫了片刻,將自動步槍上膛,走上前去,從地上撿起了燃燒棒。
留下來肯定是死路一條,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繼續向前。
無論那裡通向天堂還是地獄,哪怕等在前面的是死爪或者別的什麼異種的巢穴,他都只能繼續走下去。
最終,心中活下去的欲.望,戰勝了對黑暗與未知的恐懼。
“法克!法克!”
狠狠地爆了兩句粗口,彷彿是在給自己打氣一樣,血斧使勁向地上呸了口吐沫。下定決心的他,將槍托夾在了右胳膊下面,左手平舉著充當火把的燃燒棒,小心翼翼地向著洞穴的深處摸索了過去。
……
黑骷髏被扔進了殖民地的大牢,按照NAc的律法應該判處死刑,不過江晨給了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如果他能夠交代出有用的東西,饒他一條狗命也不是不可以。
至於那些掠奪者們,則被通通貶為奴隸。當初在聖莫尼卡機場收編的倖存者們立刻派上了用場,由韓越這名監工頭子帶著,拿步槍指著這些掠奪者們,看著他們在工地上幹活兒。
被扣在殖民地中的兩百名移民全部被救下,和那一千多名避難所的倖存者一起,被暫時安置在了殖民地的集體宿舍裡。在殖民地居民失蹤的原因之前,江晨也沒什麼工作好安排給他們的。
他現在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殖民地的居民失蹤是人為因素造成的,那麼現在NAc將殖民地重新奪了回來,曾經發生過一次的災難,會不會再發生一次?
出於這種顧慮,江晨沒有立刻解散堡壘內的傭兵。
派了一名曾在後勤部工作過的親衛去了倉庫那邊,江晨將統計物資和分發戰利品的工作安排了下去,然後接著透過腕錶的四次元通訊晶片,給孫嬌她們那邊發了條簡訊,讓她通知遠征軍的飛艇,已經可以出發了。
為了儘快恢復殖民地的運轉,他還囑咐了孫嬌一句,讓她和王晴那邊說一聲,從後勤部抽調一批“公務員”過來。軍政府在人才儲備上還是相當用心的,雖然殖民地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但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失蹤的三萬多人大多都是買來的奴隸,從NAc本土移民過來的不到十分之一。真正要說可惜的,僅僅是那五十臺動力裝甲和損失的五百多名戰士。
不過江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