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桑扶額:“你還想澆滅身上的陽火?這是找死還是想鬼上身?這麼說,你們倆站在門外不進去,是因為裡面有兩隻鬼了?”
褚寧生哆嗦著哈啾一聲:“是……是的……”
木魚接話:“所以,現在僧舍裡住了兩隻鬼,一隻醜鬼,一個豔鬼,書生不敢離那兩隻鬼太近,怕傷到他們,就出來了。”
闔桑斜眼看著木魚:“那你呢?”褚寧生這個呆書生不進屋,他能理解,那他這個小山神,又是因為什麼陪著褚寧生在外面吹風?初春的風,恐怕不怎麼好享受吧?
木魚訕訕一笑,巴到闔桑身邊:“……我不是在等主子麼……”
闔桑笑,收回目光不再多言,朝自己暫住的房間走去。
“主子,你做什麼去?”木魚忙問。
“休息。”
看著闔桑離去的身影,木魚一陣洩氣,揉了揉青黑的眼眶,喚了褚寧生一聲:“你繼續蹲在這兒吧,我去睡覺了。”
褚寧生本想叫住木魚,奈何木魚已砰地一聲關上了門,他只好認命地哆嗦著去了其他房間。
這一晚,闔桑坐在桌前,出神地看著油燈昏暗的光亮,一夜未眠。
錢孝兒告訴他,白蟾宮本身並非白蛇妖,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他的師父便是蜀山天穸玄宗的掌門人長生真人,因此白蟾宮才擅使符咒,不懼道法,慧根頗深。
白蟾宮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是當年被人所害,毀了肉身,又因陽壽未盡,不得不以奪舍之法,將魂魄寄於其他人的肉身。
一般的道術,白蟾宮並不懼怕,但是屬於五木之精的鎮魂桃木,卻是他天生剋星。那日兩人在西湖畫舫上遇到桃木,白蟾宮的三魂七魄差點被其鎮散,也正是因為這原因。
畢竟是奪舍而來的軀殼,原本只需要蛻得幾次蛇皮,就可以將魂魄與軀殼很好的融合,可白蟾宮因為和伽藍寺寶塔裡的青魚精有約在先,如何都不肯蛻皮,以致於而今一拖再拖,魂魄越來越不安生。
再過不久的月圓之夜,本是白蟾宮蛻皮的最佳時機,現下他讓錢孝兒替他釘魂,生生將魂魄釘入肉身之上,不僅修為不再前進,很可能會因為今後的變故神形俱滅。
另外,白蟾宮身上確實有龍蔻香,那天晚上,錢孝兒替他以木蘭入骨,將龍蔻香剔除,如闔桑所料,是擔心闔桑因為龍蔻香的原因想到什麼,而後順藤摸瓜,觸及到白蟾宮竭力隱瞞的真相。
其實,龍族女子並非人人都身懷龍蔻香,只有天生為龍珠所誕,被稱作為“香蠱”的龍女,身上才會有龍蔻香的香味。而所謂“香蠱”,正是以龍女之身養香,如同處子養玉一般,使得龍珠大放異彩,法力倍增,甚至生生世世庇護著龍族一脈。
如果說龍珠是骨骼,那麼,龍蔻香就是其皮肉。
而白蟾宮會沾有龍蔻香的香味,便是因為他猶如“香蠱”龍女一樣,以自身養香。
只不過,他要為其養香的人,正是當年屠殺白龍一族的青龍之子,青兆。
但是,錢孝兒沒有告訴他,為何白蟾宮能以其身養香,而所謂的青兆究竟身在何處,他都隻字未提。
闔桑忽而想到吳州城關於白龍吐珠的傳說。
如果白蟾宮是為青兆養香,那麼必然會有一顆龍珠,那麼,那顆龍珠,會在哪裡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二回
殷孽手提拂塵,駕著仙雲往青牛洞府騰雲飛去。
眼前亂雲飛渡,青山高聳,閒雲野鶴四處穿行,卷著雲霧的清風,灌入寬鬆的道袍內,獵獵作響。
前方的山頭已隱隱看得見“青牛洞府”四個大字,殷孽忽而頓住仙雲,緩緩轉身,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望著萬里雲海,聲如洪鐘:“朋友,既已跟了貧道好幾日,不如出來說話。”
一片雲霧撥開,一身素白的白蟾宮,撐著紅色錦傘,在銅鈴叮叮噹噹的聲音裡,緩慢走出來。
“多年不見,道長,你一點也沒有變,”他聲音的依舊清冷,漆黑的眸子望著眼前的中年道人,目光深沉,“換了皮囊還是一如既往裝腔作勢,道行也是一層不變,止步不前。”
殷孽輕笑一聲,一擺拂塵,兩手閒散地交疊在一起:“貧道現下應該如何稱呼你呢?是叫你江月,慕長宮?還是喚你現在的名字,白蟾宮?”
白蟾宮笑:“昨日已成往昔,白某也再回不去曾經的慕長宮或者江月,自然是白蟾宮最為適合在下。”
殷孽點頭,氣色紅潤的臉上,微微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