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去啊!
託著腮,手裡玩著飄落下來的槐花花瓣。
前些天呢,就為了見不上週慕白的人發愁,現在呢,人來了,就在她的面前,湛暮暖,你倒是說啊,可是說不出口。
她低著頭,皺著眉頭就沉思著,要找什麼樣的機會,告訴周慕白懷孕了,肯定不能大庭廣眾之下指著周慕白的鼻子跟他說,那個,姓周的,我懷了你的種,你說,你打算怎麼辦吧,要我生下來?還是讓我打掉?
這樣肯定不行!
難不成要把他拉到角落裡,楚楚可憐的拽著他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白,我懷孕了,懷了你的孩子,你要人家怎麼辦呢?
暮暖搖搖頭,只覺得渾身掉了的雞皮疙瘩撒了一地!
這麼矯情的事兒,她肯定也辦不出來,不行不行!
偏廳裡,周慕白起了身,在顧溫帆耳邊耳語一番,顧溫帆點了點頭,他離了席。
走出廳裡,他抬著頭仰望著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氣。
一整天了,都興趣缺缺的。
今天,他或許就不該來,就因著自個那點私心來了,就想見見她,可她呢,似乎並不怎麼高興看到他。
能躲著,堅決不看他一眼,這不呢,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眼,也沒主動跟他說過一句話,她吃東西一向慢條斯理的,今天呢,跟火燒屁股似的,匆匆吃完就走了,他明白,她在躲著他。
她,不願見他。
從口袋裡掏出煙,想了想還是把煙給收了回去,無聊了,就在院子裡瞎轉,轉著轉著,就來到小花園,不經意抬起眼,就看到路燈下她坐在石凳上,仰望著天空,就在那一刻,周慕白恍惚地起了錯覺,彷佛她並不屬於這個塵世,隨時會隨風遠去,如流雲、如清風,她一直都沒有很真實的存在感,飄逸出塵得難以捉摸。
他喉頭一緊,見著她眉頭的深鎖的模樣,很想走過去,撫平她眉宇間的褶皺,雖這麼想,卻沒那麼做,終究是默默了的轉了身,她躲他都躲到小花園裡來了,他再死乞白賴的過去,幹嘛啊!
暮暖聽到腳步聲,正好看到周慕白轉身,她的心跳一停,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擠出聲音,“那個,你吃好了?”
周慕白一頓,然後緩緩旋身,“嗯!”
既然人都被發現了,再若無其事的離開,就太沒紳士風度了,緩緩地朝她走去,“不是,有事跟我說?”他的語調還是一貫的低沉很聽。
暮暖抿了抿唇,“嗯……我還沒想好怎麼說!”
周慕白沉默了,一時間,氣氛就有些緊繃。
“你今天很漂亮!”雖然裙子的款式很簡單,穿在她的身上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啊?”暮暖一愣,他深邃的眸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心慌意亂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周慕白似乎也不期待她說些什麼,只是深深地、長長地望著她,寒眸深不見底。
暮暖斂下眉,心裡不由的鈍鈍一疼,他們之間,怎麼就淪落到這一步了呢,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不由的嘆了口氣。
那嘆息彷彿要延伸到世界的盡頭。
暮暖半低著頭,優美的頸,在燈光下露出好看的弧度,涼風徐徐,吹亂了她烏亮的發,也輕輕搖落了樹上粉嫩的槐花瓣,花雨悠悠渺渺,落在他的肩頭,她的髮際。
周慕白一直眉眼不瞬的凝視著她,她則是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時間似凝止,周慕白一直緊繃的唇角,終於牽出一絲笑意,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如今對他來說,都似乎成了一種奢望。
他希望時間停止前行,讓一切再次定格。
希望終究是希望,他不能這樣看她一輩子。
“你們倆在幹嗎呢?等著你們呢?”遠遠的,就傳來陸雋遲的聲音,他斜睨著眼睛,打破了那溫馨的畫面。
暮暖倏地抬起頭,“哦,來了!”她幾乎是荒落而逃,邁開步履匆匆而去。
她去的那樣倉促,甚至連一記回眸都來不及留給他,留下的,只是從他髮際掉落在他腳邊的花瓣。
他愣愣的看著滿地槐花,找不到那一朵是從她發上飄落的。
好半晌,他才抬起頭,再去追尋佳人的人影,早已不在。
他恍惚的轉過身,沿著原路返回。
“說了?”回去的途中,陸雋遲輕聲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在我想說的時候,你就來了,你就打斷了。”暮暖嘆氣,她好幾次都張開嘴了,可是怎麼就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