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發生,走著有些失魂,差點撞到王少爺的跟班小廝王小的身上,我趕緊道歉,那王小倒也是隨和的,笑著說:“怎麼今日你們嚴家的人都掉了魂兒麼?方才那邊有個丫鬟掉井裡了,也是沒站穩麼?”
“掉進井裡?誰掉進井裡?”我的腦子頓時“嗡”地一下,王小說出來的名字,也恰好與我預感到的是一樣:“我剛跟你們下房的人出去辦事,從西北角上那門進來時就看見的,那門外的街上不是有口井麼,方才一堆人亂著,不過人已經撈上來了,那喊她的是她漢子吧?叫她玉靈、玉靈的,我說有這喊的力氣功夫,怎不送去找大夫啊?”
“嚇!是玉靈姐?真是玉靈姐麼?”我差點沒把手裡的食盒掉到地上。
王小被我嚇了一跳:“你們認識吧?我是聽人這麼喊她名字來著……”
我把食盒往王小的手裡一遞:“王小哥,幫幫忙,我去看看那玉靈姐……我們小琥少爺與她也是極好的,若少爺問起就勞煩你稟告他,就說我去看看玉靈怎麼樣了。”
“這……”王小有點為難地接過食盒,但看我說得很急,也就點頭:“你們家少爺要怪罪我可不替你說話呀!”
我一徑點頭,便按照他說的,往西北角門跑去,可惜當我跑到那門邊的時候,守門的人不讓我出去,我急得跺腳:“玉靈姐怎樣了?”
那人皺眉道:“咳,送去找大夫了,死活不知道……你杵在這也沒用啊,你跑出去我可不好交代,快回去、快回去!”
我沒法子,只好往回走,迎頭碰見唐媽,旁邊走著一男子,是她侄子,倆人好像在說著什麼,看見我就一下住了話頭,我趕緊朝她福了一福:“唐媽。”
“月兒你這是去哪兒?”唐媽有點驚訝地問。
“噢,我這就回去。”我有點支吾,就低著頭跑了。
回到院子,二少爺問我玉靈怎麼樣了,我據實說沒看到,聽聞已經送去找大夫了,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沒再說什麼,讓我去換熱茶來,我守在爐邊發愣,想著紅的糕點……無意間,我抬頭看到櫃子裡,有那日玉靈送來的一包包大紅豆、赤小豆……我猛地想起桃三娘以前曾做過的紅豆糕,那不是紅的糕點?
給二位少爺上了茶,我便主動向他們請示說我去廚房給他們做幾樣熱菜,王少爺聽了連連說好,二少爺只是點點頭:“你去吧。”
我帶上一包紅豆到廚房,先找一口小鍋把紅豆煮上,李嫂她們這時已經把晚飯都做好了,個個都看著我,我如針芒在背,便不敢作聲低頭做自己的事。
那位王少爺因為是北方過來的人,飲食口味其實比我們這兒的要重一些,廚房裡的廚娘們卻都不會,做的飯菜口味還是偏淡了,想來他吃得還是不慣吧?只是嘴上沒說,我曾見過桃三娘給北方客人做的幾樣北方菜,不過現在廚房又沒有牛羊肉,只有幾根肋肉,我就把肋肉砍成大段,入黃酒、椒鹽、醬油、豆粉、蔥蒜姜等醃製了,再去拿熱的桂花紅糖水和糯米粉,將煮得剛綿卻不破損的紅豆摻入粉裡,上屜蒸,待蒸下糕,才燒起油鍋,把肋肉炸至金黃色。
我捧著一盤炸肋肉和一大碟糯米紅豆糕回去,他們已經快吃完了,看到我做的肋肉,那位王少爺果然胃口大開,下手抓起來就吃,我看他們聊得正開心,就偷偷把紅豆糕分出一小碟來,拿到這邊櫃子裡先藏好,待晚上再說。
少年披衣伏在書上睡著了,已經亥時,屋簷下偶有蟲鼓翅和幾聲低吟,比起夏時早沒了精神。
癩蛤蟆不知到哪去了,一個晚上都不見它的蹤跡。我端著小燈和糕點,從那道縫隙裡走進去,有風輕輕沿著牆根吹,我小心地護著燈不被熄滅。
院子裡罩著一層微弱的光,就如我第一次意外踏入時看見的那般情景,樹影和花草的輪廓十分清晰,井裡偶爾發出一串“咕嚕嚕”的水聲,但一切都還安寧。
我有點緊張,但並不很害怕,把糕點放到井沿上,往井裡張望了一眼,光滑如鏡的水面反照著一層水光,沒有聽見和上次一樣的說話聲,我試著問:“我把紅的糕點拿來了。”
沒有迴音。
我把聲音提高一點:“我把紅的糕點拿來了。”
還是沒有迴音,只是一陣風把不遠處的一叢矮樹吹得“嘩嘩”響了一下,我警覺地轉過身去看,但等了半晌矮樹叢也沒什麼異常,我才惴惴不安地回過頭來,再看井沿上,那盛著糕點的碟子已經空了!
“哎?”我頓時腦子裡就懵了,連忙伏在井邊上上上下下察看一遍,哪裡都沒有,只是那井裡的水面上正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