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請到這裡來。”
貝爾納馮請巴羅薩坐下。巴羅薩慢慢地坐在行軍用的粗糙摺疊椅上。
貝爾納馮看到巴羅薩腰間的刀,對此感到不解。他在軍事會議上沒有注意到——巴羅薩將不長也不短的劍佩戴在軍服左右兩側,那既不是長劍、也不是突刺劍,若說是短劍又太長了,長度正好是農民用來割草的柴刀左右,跟阿爾謝夫鍛鑄師所鍛造的劍比起來,感覺很不相同。
要說比較接近什麼,那樣子倒更像北方民族鍛鑄師所制的“刀”。只是比起菲立歐所持的刀要短得多,刀刃也幾乎沒有彎度。
巴羅薩注意到貝爾納馮正注視著他的武器。
“你很在意這兩把刀嗎?”
“啊!失禮了——因為我沒看過這種武器。”
巴羅薩將刀稍稍拔出刀鞘給他看。
即使在黑暗的帳篷內,刀刃所發出的模糊銀色光芒還是令人眩目。
“的確很罕見,這本來是北方民族的武器,名為‘小太刀’,它的長度配我這種矮個子正好,非常方便。”
貝爾納馮一直凝視著對方用慣了的武器。
——那並不是貴族所攜帶、炫耀用的武器,那略帶髒汙的劍,很明顯地是實用品,過去應該也斬殺過人。
貝爾納馮一邊被那把刀吸引,一邊像在聊天般地說:
“……除了長度外,很像菲立歐大人所使用的刀呢?”
“哦?對了,四王子菲立歐大人是向威士託卿學習劍術吧?我沒見過他,原來他使刀啊——”
巴羅薩笑著按住了額頭,貝爾納馮對他這樣子感到很納悶:
“巴羅薩將軍?”
“啊!失禮!失禮!我只是突然覺得很懷念。我以前也曾和威士託卿的那把刀對戰過,現在他好像改用騎士劍了。但那個男人來國境時,我們常常交手。”
貝爾納馮感到非常驚訝,這個老將軍果然非常擅長劍術。知道威士託名號的人都會想跟他交手,但劍聖也會選擇一定程度的對手。從巴羅薩的口氣聽來,他們似乎是相交甚深的關係。
“其實面對這次塔多姆的侵略,我想那傢伙也會過來這裡。”
聽見巴羅薩這番話,一旁的辛貝爾回應道:
“威上託卿正和菲立歐大人一起處理神殿那邊的異常變化。等那邊的事解決之後,應該就會趕來支援……但不知何時就是了。”
“原來如此,希望能在他來之前就把塔多姆擊退。”
巴羅薩以置身事外似的輕鬆語氣說道,並自懷裡取出一張紙:
“我把這一帶的地圖拿來了。你身為指揮官,最好把它記牢。明天我帶你實際走一走吧,塔多姆應該暫時還不會正式進攻。”
那是非常斷定的口氣。
貝爾納馮將視線從地圖上移開,凝視著巴羅薩。
巴羅薩皺紋頗深的臉上帶著微笑,令人無法明白他的真實心意,但仔細一看,他眼裡卻有著不加掩飾的氣魄。
“巴羅薩將軍——這只是我純粹的疑問……您怎麼知道塔多姆不會正式進攻?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們明天就大規模地來襲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對方應該沒有道理等我們的援軍都到齊才行動。”
他這麼一問,巴羅薩就以戲謔的表情眨了眨一隻眼:
“……我說了多餘的廢話嗎?確實,來不來都是對方決定。不過我們的責任就是守護城堡,不論他們何時來,我們都要能夠對應,絕對不能大意。”
老將軍曖昧地把話岔開,露出了大膽地微笑,令貝爾納馮總覺得難以釋懷。
巴羅薩恐怕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而這位老人之所以不說,也許是因為他們沒必要知道。
關於該不該問他,貝爾納馮有點迷惑。而巴羅薩以可怕的眼神凝視著貝爾納馮。
“貝爾納馮卿,我信任你更甚於城堡的諸侯。只是——有些事我想自己負責任扛起來。如果‘失敗’,我不想連累像你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等時機一到,我一定會告訴你。”
那聲音裡帶有駭人的氣魄。
貝爾納馮感到不寒而慄。
老將軍的聲音沉穩,表情柔和,姿態也很穩重。而他的存在感也很薄弱,並沒有強行發言。
但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絕對是一個傑出人物。
巴羅薩慢慢地站起身來:
“這地圖就送給你。請你優先掌握好退路,以防萬一。這一帶的山地地形相當複雜,四周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