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非僅僅如此,他尚要顧慮著手上的燈光,如果燈光一熄,情形也是一樣。
雖然他是身不由己地這般快速轉著,尹劍平卻儘可能地保持著步伐不亂,這一點最為重要!果然,在他控制步伐數十轉之後,已把速度慢慢地減慢了下來,最後趨於靜止。等到他全身靜止站定之後,己禁不注全身汗下,目眩金星!饒是如此,他的一雙眸子仍然睜大著,腦子裡更不敢摻以屬於靈思以外的任何雜念!
在一個適當的機會里,他緩緩把身子坐下來,卻把手中的一盞燈,抱在胸前。燈芯連聳,由先時的跳動而趨於靜止。尹劍平的心也終於在亂糟糟的無數鱗光裡,理出了一條鮮明清楚的靈思!
漸漸地,他的意識越現清朗,心緒也更見沉實!至此,他才敢略為喘上一口氣,那雙眸子遂即移向第一幅壁畫:寒梅!
由於時間有限,同時他警惕到吳老夫人事先的昭示,深深感覺到“靈性”的可貴,如果一幅幅地深求透解,很可能在洞悉一二幅之後,已是疲憊不堪,再者時間更是有限,掛一漏萬,實屬不智。有了這層觀念之後,他遂即大大改變了初衷,那就是每一幅圖畫,先作重點的記憶,而不求甚解。這一個嶄新的觀念,確實極為明智!
尹劍平一時福至心靈,為他日後帶來了出類拔萃、登峰造極的成就,確是他此刻未曾料及。
雖說不求甚解僅作重點的記憶,在他來說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若非此刻的靈性充滿,在平昔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一項記憶,重點在把握著每一幅圖畫的神態、形樣,以及特殊的內涵之意,使之收入記憶。由於每一幅圖畫的形象、性質,以及內涵的意義大相徑庭,記憶起來自是感觸不一!
半個時辰之後,他已大感精力不繼,何況一百二十八幅圖解所加的無形力道,並不曾減去絲毫,由是乃形成內外雙重的煎熬!尹劍平強自忍著此項內外煎迫的痛苦,付出他僅有的精力,保持著頭腦的清醒,這樣,在極為困苦,常人萬難忍受的情況下,一幅幅奇奧神妙的圖樣,深刻牢實地印在了他的心版上。
“卯”時末,“辰”時未到!天光早已大亮。
吳老夫人向著帳前的吳慶道:“‘我要你準備的船和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吳慶道:“怎麼,您要叫尹劍平走?”
“不是我要他走,而是他使命在身,非走不可。”吳老夫人緩緩地道:“你可以叫他出來上路了。”
吳慶怔了一下道:“他人在哪裡?”
“在草堂裡。”吳老夫人臉上現著神秘的微笑:“娘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打擾了他的用……功,他已經在草堂裡停留了整整一夜……如果心領神會,應該獲益不少了,否則這一覺也夠久的了,你叫他來一趟。”
吳慶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好吧,我這就去找他去。”說完轉身步出。
對於母親幻想的那些奇奇怪怪圖畫,他認為不值一笑,簡直不敢相信其中涵蓄著什麼武學奧秘,日久生煩,根本不屑一顧,想不到居然還會有尹劍平這樣的傻子竟然會去專心思索研究。吳慶心裡好笑,一直來到了草堂門前,正巧,尹劍平由草堂向外步出。二人乍然相見,吳慶不覺一愕!尹劍平那副樣子就像是跑了好幾十里路般的疲累,全身上下更似為汗水所溼透,說不出的那種疲累不堪!
吳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尹劍平苦笑道:“一言難盡,這一夜真把我累慘了!”
吳慶“噗哧”一笑,道:“問你可有收穫?”
尹劍平慨然道:“伯母神交天人,蓋世無雙,短短一夜,豈能有什麼收穫,只是卻把這些圖樣,牢記心中而以備日後再行自己揣摩罷了!”
吳慶搖搖頭氣餒道:“你這是何苦?你大愈初起,原該好好休息,想不到卻來自己找罪受!”
尹劍平用袖子拭了一下臉上的汗,迎著朝陽晨風,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感覺到一夜的苦心不曾白費。因為那一百二十八幅巧奪人智的圖樣,已經分別牢記心中,並且他確信在任何情況下,這些已經留入記憶的形象都不會為之消失!
吳慶看著他哼了一聲,道:“你真的相信我娘說的那些話?那些亂七八糟的鬼畫符,竟會是什麼玄奧的奇招異式?”
尹劍平驚訝地打量著他,肯定地道:“我當然相信,莫非慶兄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吳慶怪笑了一聲:“只有像你這種傻子才會相信!算了,你不是要走嗎?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娘叫你進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