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蘇淺陌講解著,把他們看到的,瞭解到的,都告訴了蘇淺陌。
“我記得,災區應該有設粥棚,每天都有人定時發放粥水和麵包,為何還是有這麼多人餓成這樣呢?”南宮翊眉頭緊皺。
那年輕的小夥子嘴角帶著一抹冷笑,道,“國師大人您有所不知,那粥棚不過是個擺設,每隔兩天才擺出來一次,每次也就一個時辰,隊伍排得很長很長,鶴城這麼大,大半的人都搶不到食物,只能餓肚子。”
這小夥子叫秦宏,今年才十八歲,是這鶴城一個小鄉村裡的百姓,因為村子比較落後,農田粒米無收,他們家裡本來就不多的糧食,早已經吃完,這段日子,越來越乾旱,甚至連水都喝不上,吃的就更不用說了,迫不得已,才會來到街頭尋找食物。也實在是肚子餓的慌,才會攔住蘇淺陌他們的馬車。
蘇淺陌冷笑,道,“就知道會是這樣,我沒猜錯的話,你們這裡的縣令和知府身邊,肯定堆屯滿了各種糧食,皇上給災區送了好幾次糧食,每一次的分量都不少,這鶴城的人口不算多,要是全部落實到位,將糧食分到每個人的手中,又何至於會變成這樣?”
蘇淺陌向來直言不諱,南宮翊已經習慣,但是周圍那些人卻被她這般犀利的話語嚇到了,尤其是小夥子秦宏,瞪大了眼睛看著蘇淺陌。
蘇淺陌看著秦宏笑道,“我不過是說實話罷了,怎麼了?我說錯了麼?”
秦宏被蘇淺陌看得一陣臉紅,搖頭道,“沒有,我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只是感覺蘇小姐這般正義爽直,實在是難得。”
即便身處落後的小山村,秦宏也聽過不少關於蘇淺陌的謠言。
人們都說,蘇家大小姐怯懦膽小,懦弱無能,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膽小鬼,草包,還在大婚當日對皇上無禮,被皇上當場給休了。
這等女子,本是為人所不屑的,但是後又傳聞說國師大人對這位蘇小姐寵愛有加,大家對她的印象又改觀了,直到聽說她趁機對國師大人不逼著國師大人娶她,人家又再次對這位女子表示不屑和鄙視。
百聞不如一見,今日,秦宏看到蘇淺陌和南宮翊的時候,感覺到的至少親切,尤其國師大人和蘇小姐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麼自然,他們之間流露出來的,是溫情,而非裝出來的甜蜜。
果然,傳言不可盡信,這句話是沒錯的。
蘇淺陌笑了笑,道,“我這人就這樣,嘿嘿,說話比較直。”
“就是你說話不會轉彎,才總是吃虧。”南宮翊無奈的搖搖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抬起手,拂去蘇淺陌頰邊的青絲,目光柔和,動作自然。
而蘇淺陌扭頭對南宮翊吐了吐舌頭,調皮搞怪,但他們之間流轉的曖昧氣息,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插足的深情……
馬車很快進了鶴城,相比城外的一片狼藉,難民滿地,這鶴城城內的畫面,就要好太多了。
一進城,就感覺城內收拾的整齊乾淨,裡面並沒有難民在到處走動,許是因為都被趕出去了的緣故吧。
蘇淺陌坐在馬車裡,看著這整潔的接到,眉頭緊皺。
才剛進城,城主就急急忙忙的迎了過來。
“下官鶴城城主周林漢,參見國師大人,見過蘇小姐。不知國師大人今日抵達有失遠迎,還望國師大人見諒。”
蘇淺陌扭頭看去,見那城主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華麗官服,年紀大約是四十多歲,長得又白又胖,跟她剛剛見到的那些難民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只是看一眼,蘇淺陌就知道這地方為何會變得這麼落魄,百姓會這麼疾苦了。
她無奈的搖頭,抬眸看向了南宮翊,南宮翊咳嗽兩聲,聲音虛弱的道,“周城主不必多禮。”
周城主直起身子,肥嘟嘟的臉上,滿是笑容的看著馬車,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看不見了,整一堆白花花的肉。
蘇淺陌忍不住惡寒了一下,靠在南宮翊的肩膀上,悶悶的道,“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用在這地方,太適合了。”
這一刻,她對於自己整日大魚大肉的罪惡感少了很多,因為她離這個地方太遠,往日裡看不到,所以不知者不罪,可是這些地方的父母官們,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百姓們餓死,卻還能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可見他們是有多麼的“愛民如子”。
南宮翊輕輕撫摸蘇淺陌的長髮,似乎是在無聲的安慰她,讓她不要激動。
那周城主則是笑眯眯的道,“國師大人這邊請,下官已經為您安排好了住處,您一路舟車勞頓,先去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