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捨得再離開我?”我慌亂了,迷糊了,我要抽回我的手,但他緊握不放,他逼視著我,狂熱的說:“不不!別想抽回你的手,我不會放開你,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兩年前,我曾經像個傻瓜般讓你從我手中溜走,這次,我不會了,我要把你再抓回來!”
“楚濂,”我痛苦的喊:“你不要這樣衝動,事情並沒有你想像的這麼簡單。你或者很容易離婚,但是,我不行!我和你的情況不同……”“為什麼不行?”他閃爍的大眼睛直逼著我:“為什麼?他不肯離婚?他不會放你?那麼,我去和他談!如果他是個有理性的男人,他就該放開你!”
“噢,千萬不要!”我喊:“你千萬不能去和他談,你有什麼立場去和他談?”“你愛我,不是嗎?”他問,他的眼睛更亮了,他的聲音更迫切了。“你愛我嗎?紫菱!你敢說你不愛我嗎?你敢說嗎?”
“楚濂,”我逃避的把頭轉開。“請你不要逼我!你弄得我情緒緊張!”他注視著我,深深的,深深的注視著我。然後,忽然間,他放鬆了緊握著我的手,把身子靠進了椅子裡。他用手揉了揉額角,喃喃的、自語似的說:“天哪!我大概又弄錯了,兩年的時間不算短,我怎能要求一個女孩子永遠痴情?她早就忘記我了!在一個有錢的丈夫的懷抱裡,她早就忘記她那個一無所有的男朋友了!”
“楚濂!”我喊:“你公平一點好嗎?我什麼時候忘記過你?”淚水滑下我的面頰:“在羅馬,在法國,在森林中的小屋裡……我都無法忘記你,你現在這樣說,是安心要咒我……”
“紫菱!”他的頭又撲了過來,熱情重新燃亮了他的臉,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狂喜的顫抖:“我知道你不會忘了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得太深了!從你只有五、六歲,我就知道你,從你梳著小辮子的時代,我就知道你!紫菱,你原諒我一時的懷疑,你原諒我語無倫次!再能和你相聚,再能和你談話,我已經昏了頭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現在,既然你也沒有忘記我,既然我們仍然相愛,請你答應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和他離婚,嫁給我!紫菱,和他離婚,嫁給我!”
我透過淚霧,看著他那張充滿了焦灼、渴望、與熱情的臉,那對燃燒著火焰與渴求的眼睛,我只覺得心絃抽緊而頭暈目眩,我的心情紊亂,我的神志迷茫,而我的意識模糊。我只能輕輕的叫著:“楚濂,楚濂,你要我怎麼說?”
“只要答應我!紫菱,只要你答應我!”他低嚷著,重重的喘著氣。“我告訴你,紫菱,兩年多前我就說過,我和綠萍的婚姻,是個萬劫不復的地獄!現在,我將從地獄裡爬起來,等待你,紫菱,唯有你,能讓我從地獄裡轉向天堂!只有你!紫菱!”“楚濂,”我含淚搖頭:“你不懂,我有我的苦衷,我不敢答應你任何話!”“為什麼?”他重新握住了我的手:“為什麼?”
“我怎樣對雲帆說?我怎樣對雲帆開口?他和綠萍不同,這兩年多以來,他完全是個無法挑剔的丈夫!”
“可是,你不愛他,不是嗎?”他急急的問。“你說的,他也知道你不愛他!”“是的,他知道。”“那麼,你為什麼要維持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他咄咄逼人。“難道因為他有錢?”
“楚濂!”我厲聲喊。他立即用手支住額,輾轉的搖著他的頭。
“我收回這句話!”他很快的說:“我收回!請你原諒我心慌意亂。”我望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我沉默了,他也沉默了,我們默然相對,彼此凝視,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我們誰也不開口。可是,就在我們這相對凝視中,過去的一點一滴都慢慢的回來了。童年的我站在山坡上叫楚哥哥,童年的我爬在地上玩彈珠,童年的我在學騎腳踏車……眼睛一眨,我們大了,他對我的若即若離,我對他的牽腸掛肚,綠萍在我們中間造成的疑陣,以至於那大雨的下午,他淋著雨站在我的臥室裡,那初剖衷腸時的喜悅,那偷偷約會的甜蜜,那小樹林中的高呼……我閉上了眼睛,仰靠在椅子裡,於是,我聽到他的聲音,在低低的呼喚著:“我愛紫菱!我愛紫菱!我愛紫菱!”
我以為那仍然是我的回想,可是,睜開眼睛來,我發現他真的在說。淚水又滑下了我的面頰,我緊握了他的手一下,我說:“如果我沒有回國,你會怎樣?”
“我還是會離婚。”“然後呢?”“我會寫信追求你,直到把你追回來為止!”
“楚濂,”我低徊的說:“天下的女孩子並不止我一個!”
“我只要這一個!”他固執的說。
“什麼情況底下,你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