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十萬,二十五萬用來修建從任家灣到烏龍泉鎮的公路,另外五萬就捐給了鎮上的小學。三十萬對於任賢齊來說可能是九牛一毛,但難得他對自己的家鄉有這樣一份心。
憑心而論,這魔芋廠不僅選址好,廠房也建得異常有特色。就選址而言,背依鬱鬱蔥蔥,充滿靈氣的青龍山,前臨碧水如鏡的青龍潭,整日裡輕霧繚繞,和風習習。廠房也是青一色的磚紅色,沒有煙囪,也看不見密如蛛網的電線或者管道,更沒有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錯落有致的一座座紅色建築就像一枚枚熟透的草莓一樣靜靜地散落在綠樹叢中。廠子周圍五華里範圍內除了樹木和農田以外,再也沒有其他村莊和廠房,這在相當程度上保證了魔芋廠周邊環境的自然和諧。聽人說,這是外商在這裡設廠時向縣裡提出的一個條件。當時縣裡的一般人還覺得這個條件有點兒好笑,在他們的意識裡,許多的廠子都是建在交通便利或者人口稠密的地方,目的在於最大程度的引起人們的注意,提高廠子的知名度。但現在縣裡的人終於承認外商的精明,在這樣純潔的環境裡生產的食品,能夠最大程度地保證工廠裡生產的產品的質量衛生,也就是現在人們孜孜追求的綠色食品。
我沒料到陳興旺也趕來了。看到我,遊局一臉不滿意的神色,他肯定是怪罪我怎麼落到陳興旺的後面。聽了遊局對我的介紹,陳興旺向我伸出手,輕輕地握了握,那眼神分明在說:“小子,看你的了。”雖然在一個縣裡,但我已好久沒有見著陳興旺了。他比以前發福了許多,不大但非常活絡的一雙眼睛在紅潤松馳的大臉龐上,更象一對蜇人的錐子。難以想象,他退休多年了,但威風依舊,並且給我的感覺比以前更甚。這人真他媽做官做成了精。虎倒威風在,有道理。
小男一雄的住房緊挨青龍山腳下,是一幢二層樓的別墅似紅色建築。四周植滿了櫻花樹,這時節櫻花開得正豔,一團團,一簇簇,像雪花一樣掛在枝頭,微風吹過,有星星點點的花瓣輕輕飄落,讓人的心裡陡地生出一絲悲涼的情愫。住房的一樓是辦公室兼會客室,鋪著猩紅色的地毯,踩在上面,感覺軟綿綿的。明媚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戶,照亮了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那張巨大的辦公桌上除了放著一部紫紅色的電話以外,什麼東西也沒有,但所有的抽屜都被人拉了出來,橫七豎八地堆放著,抽屜裡面的東西零亂地扔在地毯上。我注意到,辦公桌前面的三張大沙發也被人搬離了原來所處的位置。看來,有人是想在這些抽屜和沙發底下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青龍山派出所的鮑克勤站在樓梯的拐角處,斜歪著腦袋,正用照相機照客廳和辦公室的全景。二樓是臥室,同樣鋪著厚厚的地毯,但顏色卻是淡綠色的,給人以十分平靜的感覺。臥室的空間非常大,採光也非常好,裡面的所有傢俱都是清一色的紅木,既精緻又名貴,柔和的光線照在上面,給人一種古樸的感覺。與一樓那張辦公桌一樣,臥室裡面所有傢俱的抽屜都被抽了出來,裡面的物件同樣亂糟糟地扔在地毯上。進到臥室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擺在臥室中央的那張褚紅色大床與房間裡面的其他擺設十分地不協調,這張床太大了,幾乎佔了整個房間面積的三分之一,就是五六個人睡在上面,也不會顯得擁擠。現在,赤身*蜷縮在床上的小男一雄竟像河灘上一隻死去多日的大蝦,顯得是那樣的渺小,那樣的可憐,那樣的醜陋。
我進到臥室時,刑偵科的楊新愚科長戴著一雙雪白的手套正在裡面忙碌著。看見我進來,他邊翻著地毯上的東西邊向我簡單介紹相關的情況。他說,從現場的初步情況判斷,小男一雄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所使用的毒藥是常見的毒鼠強,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三步倒”。
我將目光往床頭的茶几及周圍掃了掃,我的目的很明確,毒鼠強只能混在水裡喝下去才能致人死命。我在找喝水的容器。
楊新愚非常精明,說:“老鼠藥是滲在開水裡的,水杯我已經取下了。但表面上未發現指紋。”他又順著我的目光進一步介紹,“房間太大,已發現的指紋我們都取了樣。”
楊新愚是搞刑偵的老手,我相信他在取證方面是不會存在疏漏的。但我仍向他強調:“再仔細點,這個案子可有國際影響的。”說這話時,我的眼前就浮現出陳興旺那雙錐子一樣的眼睛。
“是誰毒死了小男一雄呢?”李銳躬著身子,邊翻床頭櫃的抽屜,邊自言自語地說。
“你說呢?”我奇怪他竟問這樣一個問題。
“該不會是謀財害命吧。”李銳說著,將那個笨重的床頭櫃往牆邊挪了挪,他是想檢查一下床頭櫃下面有沒有東西。誰